不敢去期望,怕更多的是失望,却还是忍不住始终在期望;
不敢离的太近,怕反而会渐行渐远,却不想今夜会距离如此之近,唇齿纠缠;
担心得不到,得到了又怕失去,而如今这到底算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纠结,是存在于轩辕翰心里一直以来深深的恐惧。而如今,却还是一一都生了。
折腾了大半夜,使得整个秦王府上下鸡犬不宁。此刻,衣上云终于退了烧,也醒了过来,并没有出现易君浩预估的最糟糕的那种长时间昏迷。
安顿好衣上云,轩辕翰也总算松了口气。却似从来都没有如此疲惫过,竟第一次有气无力地拖着原本只有一脸英气而此刻却满是黯然的面容默默地进到了承华殿。
刚坐下,程良捧着一碗浓浓的热姜汤走进来关切道“殿下,快将这碗浓姜汤服下吧,驱驱寒气,暖暖身子。”
轩辕翰抬起头来,也不言语,只看着程良手中尚还冒着缕缕热气的姜汤,方才回神。
顿觉自己如同置身于寒冰的紧裹之间,身体的温热正在被其一寸寸吞噬。
于是,他缓缓伸出手去有些无力地接过汤碗,姜汤入腹,方觉到体内注入了一股暖流。
程良从未见主子有过如此疲劳之态,心想着定是今夜悲喜交集,确实劳了神。
所幸,最终的结果倒是让人欣慰。
一转念,他忽然想,既然主子已经跟那丫头有了肌肤之亲,想必主子心里也该为她有所打算了,便忍不住含笑问道“殿下如今预备如何安置衣姑娘呢?”
轩辕翰埋着头,听到程良这话,心里一怔,稍一迟疑,沉声道“今夜所生的一切,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程良不解,疑惑地忙问道“难道衣姑娘她又……”
话刚开口,轩辕翰急急打断他“她醒后将那些事都忘记了……”
说完,他放在案边的一只大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程良看着主子在极力隐忍着的脸,又看看他握紧的拳,心中百感交集。半晌后,蹙眉疑惑道“难道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热所致?”
轩辕翰冷厉的眼神,紧紧皱起的两道剑眉,面无表情地盯视着面前的桌案,不再说话。
没有人知道,其实话说到这里,他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了。
程良看着他,一缕悲伤油然而生,真是天意弄人……
“噼里啪啦”
这时,殿外一阵烟花爆竹声四处响起,响声震耳欲聋。夜空中,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除夕过去,新年伊始!
陆天骄独自倚靠在窗前,抬头望着夜空中犹如繁星点点的灿烂烟花和纷纷起舞的满天飞雪,含情脉脉地喃喃自语道“翰哥哥,新年快乐!”
衣上云屈膝坐在榻上,双臂将其紧紧抱着,下巴抵在膝盖上泪眼朦胧地暗自思量着,不言也不语。
纵使心有千千结,自是欢情应难忘,只叹云本非今人,只得相逢不相识。
这一夜注定无眠,一个人坐了许久,也想了许多。
关于世纪,关于这穿越后的西秦国,关于魏明轩,关于轩辕翰,关于那个从天而降的老道儿;关于今夜梦中魏明轩留下的话,关于老道儿留下的话,还关于今夜的那场激吻……
所有的一切乱如麻,似乎越想就越乱,越是没有头绪,越是让自己几近崩溃的边缘。
忽然,一股寒风将寝殿的一扇窗户吹了开来,大雪纷飞飘然而至。
她闻声这才回过神来,微微抬起下巴朝着望了过去。随即便急急起身来走到窗前,惊讶地道“竟是下雪了。”
就这样站着出神地仰望窗外的漫天飞雪,却似是意犹未尽她还想伸出手去触摸它,然而殿外走廊的深度却完全将她远远地挡在了里面。
索性,她迅关好窗户,走过去更衣,遮起面纱,披上红底白梅斗篷,兜起风帽,急忙从林月轩走了出去。
不过须臾,她便来到殿前的假山鱼池边,竟微微闭起双眼仰面朝着夜空沐雪听寒起来,任凭那一片片飞雪玉花轻柔地洒落在她的面庞,感受她内心的一切。
唯愿这纯洁的皑皑白雪能够重置她的灵魂、她的思想、她的每一根微妙的神经。
如果可以,最好能将她带至第三个时空。
她再也不想做这个叫‘衣上云’的人,无论是世纪的美女ceo衣上云,还是西秦国的废柴丑女衣上云,她都不想做。
她想重新开始,谁都不认识,也谁都不爱,谁都不放在心上。如此,便可以自由自在,心中不会如此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