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王莽应龙大胆,偷袭木邦,现正聚兵围攻孟养,在我大明边境也派出大军,封锁交通。”
谭纶开口介绍道,“这是云南急报,王凝把消息也发给李成梁,想来大军应该进云南了。”
魏广德听闻是云南的事儿,当即就松了口气,不过依旧面色严肃说道:“总归是朝廷已经预判到的,有李成梁在那边,还有沐昌祚,想来局势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既然缅王已经如此作为,朝廷还是要质问,让李成梁尽快督导西南兵马参与平叛,尽快结束战事。”
张居正开口说道,随即扭头看着魏广德道:“记得之前善贷曾有意让南海水师过满次加,从南面威胁缅甸。
如今局势既然已经按照之前推测在发展,我看还是给俞大猷尽快下令,命他尽快率部先去旧港,待接收张琏余孽后,就带他们西去缅甸建功立业,洗刷身上的罪名。”
“林凤手下那些降卒也可以一并带去,让他们为朝廷征战。
总不能做了孽,一个投诚就不再追究了。”
魏广德接话道,“此时,还是兵部尽快向两部下文吧。”
这个时候,张居正已经快速看完云南巡抚王凝的急奏,和谭纶说的大差不差。
看完奏疏,张居正就把它递给魏广德,让他也看看,之后还要票拟交上去的。
“好,那我马上会部里,让人起草文书。”
谭纶答应下来,就要往外走。
他这次又赶回来,就是半道接到兵部急报,所以又匆匆赶回。
“等等。”
就在谭纶脚步就要跨出屋子的时候,魏广德忽然又把人叫住。
“怎么了,善贷?”
谭纶站住,回头不解的问道。
“李成梁是左都督,云南还有个巡抚王凝,加上黔国公、云南总兵官沐昌祚还挂着征南大将军印,三个人在云南,谁管谁?”
魏广德也是突然想起这个事儿,当初策划对缅甸用兵,意图打通大明在西面出海口的时候,只想着用李成梁,却忘记到了地方,还有诸多掣肘的事儿。
是的,这其实就是上层策划国策时,往往顾忌不到的地方。
在他们的思路里,下面自然是按照他们的思路来做事,但是却忽视了地方上往往有自己的诉求。
然后就是,好的政策到了地方执行的时候就走了样,好政策最后却变成恶政,不仅没有收到好效果,反而让局面变得更坏。
在军事层面,自然就是地方上存在三巨头,谁该管谁的问题,谁最后拍板。
无疑,正常情况下,云南巡抚王凝的权利是最大的。
别看他是巡抚,不是总督,按说不该管军事的。
但是大明的文官还就有这个尿性,试问地方上哪个巡抚不把军头管的服服帖帖的。
其实,这样的局面,也是朝廷乐见其成的事儿。
不过到了这里,魏广德更关注的还是军事计划的顺利实施,他本质上也不是个纯粹的文官,自然不会忽略文官压制武将的问题。
在他的眼里,他追求的是胜利,而不是谁的功劳大。
“这个。。。。。。”
谭纶略微迟疑后才说道:“应该还是以王凝王巡抚的意见为主吧。”
“要是战事不利,责任又是谁的?”
魏广德直接追问道。
“自然是李成梁和沐昌祚。
他们一个右军都督,一个云南总兵官,若是战事不顺利,自然就是他们的责任。”
谭纶很自然的开口说道。
这就是当前大明官场的原则,权利最大的必然是文官,而一旦军事上失利,则板子是打在武将屁股上。
可以想见,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倒霉的不会是黔国公沐昌祚,而是左都督李成梁。
谁叫他没什么背景,可不就成了替罪羊。
可魏广德不是要找替罪羊的,是要实现自己设定的目的。
指挥权不在李成梁,自然就验不出李成梁的成色来。
把战事指挥权交给王凝,魏广德自然也是不乐意的。
于是,魏广德看向张居正,开口说道:“叔大兄,你看,王巡抚适合做这事儿吗?”
当初魏广德是要把他搬走,不过后来张居正出面保人,所以才他人继续留在云南,等待机会再把人调走。
一拖就拖到现在,战事将起。
这个时候临阵换将自然也是不妥,但是云南为官之首的王凝接手指挥权,当然也是不合适的。
张居正知道魏广德的意思,思索片刻才说道:“王凝只是巡抚,不该插手军事的。
内阁和兵部联合下文,提醒他恪尽职守,主要带领兵备道保证大军粮草辎重就好,其他的就不要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