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回朝这么长的时间,除了主持吏部惩治了一帮不称职官员外,还鲜有政绩。
既然户部说缺银子,自己就因此想办法给朝廷省银子。
如果陛下认可,自己再奏上一份奏疏,将此事敲定。
他可没有魏广德那么谨慎,检查一遍没发现有问题,等墨干后就把奏疏小心叠好收起,打算等陛下召见时带过去。
而此时的海瑞还不知道,自己的官职即将被裁革。
其实做官,海瑞还是称职的,到南京接替粮储一职后,他首先做的就是到南京城周边二十多处粮仓进行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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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账册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他早已经知道明朝官员的尿性,他可不想对自己所管理的仓储一无所知。
一旦朝廷要从这里调粮,仓库里拿不出来怎么办?
二十多座仓库,又不是走马观花,自然也颇费时间。
一个月的功夫,他也不过只检查了十余座粮仓,但是问题已经发现了一大堆。
自然,账册上的粮食和仓库里对不上是最大的问题,但也不能因此就说仓储的官吏从中牟利,因为差额部分有湖广、江西等地官衙出具欠粮公文。
换句话说,湖广等地官府并没有按照户部的命令,按时把粮食送到南京,而为了应付户部的检查,所以就给南京粮储开了文书并取得回执,南京粮储这边则以此来冲抵这部分粮食缺额。
而对京城呢,地方上则是上报粮食已经按时送达南京粮储,并有南京粮储开出的公书。
对别的官员来说,这样的事儿当然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延续到现在,其实已经成为潜规则,其中猫腻众多。
既有官员挪用粮食高价贩卖,也有南京粮储官吏私自出售仓场存粮,然后找其他地方官员补上这么一纸文书冲抵差额。
海瑞只是简单核对几笔,也反应过来,猜出其中猫腻。
在他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他可不愿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成了他管辖的差事儿,自然就要开始清理整顿。
先不管其他,那十余座仓场的缺额,海瑞让官吏把文书全部找出来,然后以粮储衙门行文的方式直接发往各地,催缴粮食。
地方上积欠粮食都是有账的,核对后自然可以得出被私自倒卖的粮食差额。
有了回函,他这边就可以直接上报都察院和户部,继续向各地官府催缴。
不管结果如何,最终这些事儿都会浮出水面,让朝廷知晓。
自己这个总督粮储也不算渎职,至少做到应尽之责。
“大人,六座粮仓的欠粮文书已经统计完毕,倒是对的上账,你看。。。。。”
师爷把统计好的文书送到海瑞手里,等待他的指示。
“以衙门的名义,向这些府县衙门发文,让他们尽快核实回复。”
海瑞心中早就有计较,此事最后不管是他们补运欠粮还是什么,他都必须把此事向京城上奏,让朝廷知道地方上这些猫腻。
虽然他不会直接揭开盖子,但是以朝廷诸公的睿智,明白其中问题想来不难。
若是朝廷要杜绝此事,他也能够为此出力,其实只要巡查御史每次都能够认真核查,这样的事儿早就公开,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数额巨大,几乎已经占了近半仓储。
这还真是一部分仓场,就少了近一半的粮食,其余还没有去看过的仓场,想来也好不到那里去。
若是不尽快汇报,朝廷需要从南京运粮,自己可就有失职的风险,虽然他刚刚赴任。
经过上次华亭徐家的案子,海瑞明白做事不能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所以,现在手里已经握着仓场这些欠粮文书,只等各地官府回函,他就马上上奏此事。
与此同时,南京一处僻静的酒馆里,十数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聚集一堂。
看似不过是平常的酒席,可他们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出一种官老爷的气质,显然这些人都是南京城里的官老爷。
“李大人,那海瑞把文书都拿走说要统计数额,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是啊,他是奉旨督粮官,他要检查我们只能配合,差额也得有个交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