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会要李芳的命,但是要关他一段时间出出气?”
殷士谵在听到魏广德的话后,皱眉说道。
“陛下没说李芳到底说了什么话?”
陈以勤对魏广德道。
“没说,想来是陛下一些私密事。”
魏广德答道。
殷士谵忽然开口道:“不如明日我去刑部大牢问问。”
“千万别。”
魏广德急忙起身阻止道:“陛下不愿意说,必然是很机密之事。
虽然说我不认为李芳会真这么做,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认为他说了,想来此事必然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
要是真去问了,小心打上刺探宫闱秘事的罪名,实为不智。”
“听善贷的,此事就此打住,我们只要照顾好他在牢里的生活起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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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勤点头说道,“说起来,现在我倒是真怀疑,李芳怕是真说了不该说的话。”
陈以勤的话,让殷士谵也开始低头思考,不过魏广德却不以为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很多自以为机密的事,其实殊不知一些不经意的动作就已经泄露了天机。
不过,也不排除李芳醉酒或者什么情况下说了犯忌讳的话,谁又说得准。
下午,魏广德在值房见到马森、王廷等人,把自己草拟的一份章程递给他们传阅,自然是关于隆庆皇帝想要的结果,外戚采用降等制,一代一代逐渐降低庄田数额,世勋则固定二百顷的额度。
“此事我考虑了,宜早不宜迟。”
魏广德在他们传阅的时候说道:“早点尘埃落定,朝廷就可以早一点收取赋税。
若是拖上个一年半载,最终受损失的还是朝廷,少了一部分勋戚该交的田赋。
毕竟,只要陛下不满意,此事就可能一直拖延下来。”
魏广德说话的时候,几个人都看向他,甚至手里拿着那份草拟章程的王廷也抬头看着他。
“陛下心里,一半是朝廷,一半就是那些勋戚,现在他因为朝廷财政困窘才同意征收这些人的税,可若是回过味来,想到拖字诀。。。。。”
魏广德没把话说下去,他们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说白了,朝堂是文官的天下,是帮着皇帝代天牧民的,而勋戚才是皇室稳固统治的根基,那边更加重要很容易分辨出来。
虽然现在文官势大,可那又如何,终归是流官,不断在换人,而勋戚则是世袭,可以一代代传承下去,可以永世享受朝廷的优渥。
谁对皇帝最忠心,在他心里自然选择勋戚而不是文官。
也就是隆庆皇帝登基不久,还没想到这些,若是嘉靖皇帝在位,想从勋戚手上收税,想都别想。
魏广德说这个,也是为了向他们施加压力,但也是事实。
“魏阁老所言极是,虽然我等做事问心无愧,可终究陛下受奸人蒙蔽,不知我等一心为国,左右也不过就是多点少点,还是先把章程定下来,再徐徐图之。”
马森开口就附和了魏广德的话,不过话里也透着一个意思,那就是今日这些其实只是个开始,后面户部还会想办法,继续从勋戚手上收银子。
“马大人言之有理,现在是世勋外戚穷奢极欲,而朝廷国用不足,现在收税的章程定下来,以后国用不足时再请陛下加税。”
王廷也赞成先弄出个先例来,以后再慢慢勒紧绳子。
直怪前任们没有注意到这点,把这事儿拖到今时今日。
只不过王廷却是忘记了,朝廷财政赤字其实在弘治、正德朝只是偶有出现,那时候收支基本还能相抵,真正大规模亏空是在嘉靖中后期。
那时候的嘉靖皇帝需要世勋为他稳住皇权,怎么可能允许对他们加税。
实际上嘉靖朝为了增加税收也是想尽了办法,只不过遇到个把不住门的皇帝,还有一群已经成了气候的官员,各种潜规则越发完善,相互勾接大肆侵吞国库银两,到现在已经是尾大不掉。
至于隆庆皇帝,当然要顾虑皇帝的心情,所以要讲究时机,朝廷要办大事而又没银子的时候再说。
魏广德心里其实还是在叹气,若是真要收银子,那就按朝廷制度,读书人和勋贵的银子一起收,那才师出有名。
自己这边攥着银子,只想让勋戚出,想的太美,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