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决心要做的事儿,大臣不管怎么反对都很难奏效。
对皇帝来说,不过就是把几个不听话的职位换人,换上听话之人。
不管何时何地,都不会缺乏这些钻营之人,否则当年杨廷和何以败的如此惨,直接被准了致仕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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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当时杨廷和的影响力,应该是百官罢朝对抗皇帝才是。
但是官员们一开始说的好好的,可事到临头时还不是为了各自的官位退缩了。
之后的左顺门之变,不过是权利斗争中杨家最后一次反扑。
左顺门前血迹,不过是清楚地表明了皇帝的旨意是不能被逆转的。
尽管那时候,做为外宗继统的嘉靖皇帝不过才上台三年,地位其实还算不得稳固。
徐阶微微闭眼,现在的他可经不住这样的风波,自己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
想想杨家最后的结局,致仕后的杨廷和在世宗重定议礼诸臣之罪,杨廷和被定为罪魁,被削职为民,最后在哀痛中死去。
他的儿子,被称为天才的杨慎更是客死异乡,徐阶有点怕了。
那些当年的事,他就是亲身经历者,只不过做为新进翰林编修并没有被杨家重视,侥幸没有被叫去左顺门,否则后果难料。
徐阶不想去做第二个杨廷和,当初他想着利用高拱对隆庆皇帝的影响对他发动致命弹劾,可若是隆庆皇帝也是和先帝一样的人,只怕是会引火烧身。
徐阶有了退缩之意,这是严嵩倒台后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以他和高拱的关系,还有机会调和吗?
高拱是什么性格,徐阶早已经掌握,睚眦必报之人,退缩未必就能有个好。
继续下去,但最后还是过不了皇帝那一关。
“老师。”
正犹豫不决间,张居正走进了值房,在他身前深施一礼,口中喊道。
“来了,这个你看看。”
徐阶快速收回心神,把谭纶的奏疏递给张居正。
张居正接过快速看完,眉头就是紧皱,随即看向徐阶。
“把门关上,让屋外人远离。”
徐阶澹澹吩咐道。
张居正按照徐阶的意思遣退外面的人,关好房门这才回到徐阶身前,他知道老师这是有事和他商议。
“你觉得,联系谭纶和涂泽民的人,会不会是高肃卿?”
徐阶直言问道。
张居正并未回答,而是绞尽脑汁思考起来,回忆那日内阁阁议上高拱的一举一动,随即轻轻摇头。
“你觉得不是他在幕后推动此事?”
看都张居正的反应,徐阶顿时来了精神。
他最担心的就是,此事乃是高拱苦心积虑营造出来的假象,目的就是要恶了他和隆庆皇帝的关系。
“你觉得,陛下事前是否知道此事?”
没有继续追问谁才是幕后推手,找出这个人对他并无太大益处,眼下明显就是一个乱局,因为违反祖制的事,很难被人完全掌控走向。
当年杨廷和做不到,今天也不会有人能做到。
被问及隆庆皇帝是否知道开海这事儿,张居正有些犹豫。
这么多天下来,其实他也有些回过味来。
当初第一次看到涂泽民开海奏疏的时候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后回忆中就想到谭纶曾经的一封奏疏,列举福建利弊,其中其实就有此意。
海洋,才是福建人谋生的出路。
不过,他记忆里似乎还有人和他讨论过此事,那就是魏广德,只不过实在太久远,当初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大清楚,只是有个模湖的印象,好像就是说开海可以削弱倭寇什么的。
在今日之前,张居正是一点没有意识到此事背后有人推动,只以为是涂泽民根据福建的形势而提出的建议,可今日看到谭纶的奏疏,明显事前是有人居中联络过的。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可张居正总不自觉想到魏广德那张脸。
皇帝是否知道,张居正哪里敢随便猜测,因为这段时间没到初一、十五的大朝会,隆庆皇帝已经把小朝罢了。
并没有人因此有什么意见,实在是经过嘉靖几十年的熏陶,百官已经没有了上朝的意思。
虽然嘴巴上不会这么说,可心底是诚实的,每天大清早赶到皇宫去走过场,谁都不喜欢。
只要每月两次的大朝会能如期举行,百官们能看到龙颜就够了。
作为阁臣的他这几天都没见到皇帝,哪里能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