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半空中突然浮现出那一柱龙烛香的幻影,香已燃烧过三分之一。
鬼将军的声音再次从远方飘来:“第二关路仙已破,送命者六十人,弃权者三十人,通关者七十七人,龙烛香已燃三分之一,各位选手牢记把握时间。”
走出生路的钱坤,回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道路可走,只有前方一条路继续延伸向未知的方向,他诧异道:“什么?路仙被灭了?”
老猪回答道:“许是除了你我二人之外的另外七十五人中还有高手。”
“走吧,第三关要来了。”老猪拍了拍被他变成猪头的钱坤,眯着眼睛笑意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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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路仙被灭前的一刻钟,银沥拄着拐杖,站在一条死路之中。
他摊开手心,镇定自若地看着手中那个树叶记号在自己眼中消失。
“原来是这样,这猪头的目标不是我,是钱坤啊。”银沥思索了几秒,又开始自问自答道:“可是他这是看上钱坤哪一点了?莫非他早就看出钱坤是人?”
“唔……如此一来,钱坤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银沥用拐杖在地上画了个缩地阵,准备离开这条死路,可是他没想到,缩地阵在路仙的结界场域内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不找到这路仙把他灭了,他会一直被困在这条死路上,最终成为路仙的养分,再也走不出死路。
那得想个办法,把路仙引出来。
银沥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不算聪明的办法。
他撩开袖子,抬起手腕,苍白消瘦的手腕上有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他在无妄海底给鲛人们炼制丹药,须得每日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自己金身流淌的血液滴落到炼丹炉里,他不死之身的血液是最好的药引。
同时,也是能够吸引无数鬼怪的瘾药。
他竖起两指,往原本就有着无数道疤痕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立刻从手腕上涌出,一滴滴落到地上。
现在的他没有法力护体,正是所有鬼怪下手的好时机。不出一刻钟,方圆几里内的鬼怪都会嗅着他的血气味道往他这里赶来,只要路仙一露面,他就立刻出手将它灭掉。
可是他等啊等,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条死路上竟然没有出现任何一只妖魔鬼怪。
“奇怪了,难道附近的鬼怪都死光了?”银沥闲得在原地踱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往前走几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汪汪汪!”狗吠声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银沥闻声回头,看见昨夜被自己所救的那只小黑犬,昂首挺胸地站在自己身后。小狗左前足依然绑着他撕下来的衣袖,此刻它看上去有些愤怒,银沥不知它的怒气从何而来,只见小黑犬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伸出红红的舌头,舔了舔地上那几滴血。
“你是嗅到我的血气才找到我的?”银沥蹲下来,摸了摸狗头,试图顺一顺它的毛。
“汪!”小黑犬又冲着银沥吠了一声,这一声态度好了很多,没刚才那么凶了。
银沥将小黑犬抱起来:“这条是死路,很危险,你是怎么来……”
“第二关路仙已破,送命者六十人,弃权者三十人,通关者七十七人,龙烛香已燃三分之一,各位选手牢记把握时间。”鬼将军的声音突然从远方飘来。
银沥低头看了小黑犬一眼,捏了捏狗嘴,笑着说:“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看来我今天运气还不错,我们走吧,去找钱坤。”
小黑犬缩了缩狗头,眨了两下眼珠子,爽快地窝进银沥的怀里。
鬼神娶亲9
七十多名过关者沿着唯一一条通往过廊山出口的道路往前走去,他们走了不知多久,越往前走视线就越发模糊,树林茂盛,黑雾浓重,只有一条笔直的羊肠小道穿行其中,所有人都如同绳子上的蚂蚁一样,你挤我我挤你地小心翼翼行走着。很快,黑雾彻底侵占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们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低头的时候能看见自己脚下的方寸之间外,就连身旁站的是谁都看不见了。
突然,脚下的泥路忽然左右晃动了起来,他们走的路仿佛不再是路,而是变成了没有围栏的悬桥!
咚、咚、咚!
好几个没站稳的鬼怪从突然晃动的桥面掉了下去,所有人立刻听到了水声!
“底下的山变成河了!”“我们的路变成桥了!小心别掉下去!”“这条就是冥河吧,据说能直接通往鬼神的长明殿!”“千万别掉下去,底下全是啃噬鬼魂的妖怪,掉下去真的要魂飞魄散啊啊啊!”“第三关到底是桥,还是雾啊?我的天啊我可不想死在这儿,救命啊……”
慌张、焦虑、质疑之声渐渐充斥满了整片黑雾,所有人被困在雾中,不敢再往前挪动半分。
可是脚下的泥土悬桥却越发动荡,仿佛要将所有站在它身上的鬼全都甩到河里去。
“这雾气有古怪。”乌泱泱的鬼群中,一个戴着红色木偶面具、身披破布麻衣的“女鬼”小声与人交谈:“这路也有点古怪。”
“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要速战速决。”另一个绿色木偶面具的男人发了话,面具下藏着他惴惴不安的神情,他不是别人,正是韩拾一找了许久的巫沉,他沉下声音说:“神尊的魂气变淡了,他好像……不在过廊山里。”
十年前,在火焰山上,他和小孟亲眼目睹了醒后的夜浮光如同嗜血的魔鬼,疯狂吸光流语的神力。
小孟被吓得差点暴露了自己,巫沉回到看见此情此景,第一时间捂住了小孟的嘴,将她拉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