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沥瞟了他一眼,恰好又对上寒玉停留的目光,他无可奈何,嘱咐道:“出手别太狠,先全都绑起来,我要一个个审。”
“好啊,都听你的。”寒玉朗朗答道,听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但这肉麻的回答听得涵月君心中一寒,她心想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寒玉,这小子比她想象的还要会来事,情感迟钝且思想单纯的银沥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最好是对银沥是没有坏心,否则银沥迟早要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想到这,涵月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银沥一眼,啧啧摇头。
银沥:“?”
寒玉话刚说完,只见他掌心一抬,覆手一压,面前所有村民手中的武器便全都掉到了地上,所有人如同被看不见的巨掌紧紧压在了地上,人脸着地,沾了一脸的土灰。
“你这朋友……法力很强啊……”涵月君清楚看见寒玉掌中析出的法力余蕴,心中若有所思,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个寒玉所使用的法力,与她曾经的一位故友十分相似……
桃源村的村民们全都被寒玉的法力镇压在地上,银沥动作略带僵硬地蹲了下来,他低声地问那个被村民称之为族长的老头:“解释一下吧,族长,从我身后这棵神树开始,你知道多少,请你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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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泪7
很久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冥界和人间的交界处还没有无妄海。
只有一棵撑天巨树长在那里。没有人知晓这棵树存在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在缺水的沙漠中这棵树到底是靠什么存活的,又或许支撑这棵树存活的能量本来就不是水分。
这棵树生来孤独,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只有他一片绿色。
不知是否是因为获得了神树得天独厚的神力滋养,不久后,神树附近出现了一个绿洲,又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绿洲里渐渐有了人,有了动物,有了生机勃勃一切。
人们在这片被称为世外桃源的绿洲里安静祥和地耕作、生活、繁衍后代,或许是得益于神树的庇护,桃源村里的生活非常安稳,他们平静地出生,平静地死去,没经历过什么天灾人祸。从生到死,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就像是日出到日落一般稀松平常,他们习惯了被安排好的人生,仿佛这一切都是神的主宰。
这里的人一直奉神树为神,感恩神树赐予他们的一切,每年到了树神节,村里的人都会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一起举办盛大的祭祀仪式,拿出自家今年的丰收回馈沉寂万年的神树。
就这样,他们与世隔绝地过了好几代。
可是后来,有一代人改变了这种知天命的现状。
——
“后来呢?”银沥他们沉默地听到这里,族长忽然就停下来不说了。
被寒玉用法力压在地上的族长扭到了脖子,他痛苦戚戚地要求寒玉松开他身上的力量:“不行了不行了,快点给我这个老人卸掉身上的压力,否则我要被你们压到坟墓里去了……不得行不得行,开不了口啊哎呀……”
“给他松了。”银沥向寒玉投去一个眼神。
“这么快就开始使唤我了,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寒玉一挥手,族长身上的压力便卸掉了,一把老骨头在地面上松了松,便侧躺了下来。
银沥没理会寒玉的阴阳怪气,他忽然感到有些怯力,本来蹲着的姿势改成了打坐。他坐下来后继续追问族长:“你最好快点说,我的耐心有限。”
如果认真看的话,会发现整个桃源村的村民都长得十分相似,比如鼻子都是同个鹰钩鼻的特征,眼睛都是凹陷的双眼皮。
族长的年纪应该相当老了,看他脸上如同河床一般的皱纹,少说也有一百多岁,但是银沥又想起小胖娃跟他说自己已有八百多岁,他不清楚桃源村的人均寿命到底有多少岁,所以也不敢对族长的年龄妄下断论。
族长吞咽了一喉咙,阖上浑浊的双眼,又开始缓缓道来:“后来那一代人中,有个人生病了。”
“生病有什么好奇怪的?”银沥问。
“是啊,生病有什么好奇怪的?”族长重复了一遍银沥的问题,他的语气听上去更加沉重,更像是在质问自己:“奇怪就奇怪在,那个人不想死。”
“不想死?”
“没错,他是第一个不想死的人,也是第一个违背神的主宰的人。”
——
所有生活在桃源村里的人都知道,一旦生病就意味着里死亡不远了。
但是那个人,他不想死。他才二十多岁,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接受神安排的命运,只要生病,就要死去?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他希望自己能痊愈,然后再多活几年,至少不要那么年轻就死去。
于是他拖着病体走到神树底下,他跪着求神树收回他的主宰,收回给他安排的命运,他说他还不想死,他留恋这个世界,来年的春天,他还想看到村头的桃花盛开。
可是神树是何其伟大的存在,它不长耳朵,怎么会聆听一个小如蝼蚁般的生命的声音呢?
那个人在神树面前长跪了三天三夜,神树都寂静无声,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就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为他落下。
于是那个人在第四天的清晨大彻大悟,他知道他的生命马上要被神收回了,活在神树庇护下的人,没有资格对神的主宰说不。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自己的命运要交给神树来安排?凭什么他们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