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阎王担忧地看向阵口:“银沥,你一定要抓紧时间。”
大概是先前银沥留了几根魂线在韩拾一体内给他疗伤,现在韩拾一的伤口基本止住了血。
天边已经泛起金黄色,眼见就要旭日初升,韩拾一焦急地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阵口边缘,往底下喊了几声“银沥哥”,没有回应。
阵口有阎王作鼎,现在依然呈开启的状态,只是那阵口确实如阎王所说,越来越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关闭。
韩拾一他们从阵口出来到现在不过十五分钟,他却觉得漫长得度秒如年。他不知道银沥这一趟修罗道要去多久,十几分钟能往返吗?韩拾一脑海中浮现出银沥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的后背,他拖着那么多鬼魂前行,痛不痛,累不累呢?
一想到银沥那副心甘情愿当救世主的模样,韩拾一就心如刀割,追悔莫及,他恨自己没有及时阻止银沥打开修罗道,他恨自己这副软弱无能的躯体,他恨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依然没能在银沥心中占据一亩三分地……
他甚至偏执地想,如果他是夜浮光,或许银沥就会听话地跟着自己回来了,根本不会去管那一群无法轮回的野鬼……
想到这,他脑中忽然“噔”地一亮,他觉得比起憎恨自己,他更应该憎恨夜浮光。
韩拾一双手握拳,狠狠往阵口锤了两拳。
这时,东方绽放出火红的朝霞,照亮了韩拾一半张脸。
太阳露出了半个头,阴阳阵正在紧急收缩,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阎王屏住呼吸继续往阵口施法,试图再次扩大阵门,可是在他几番努力下,依旧于事无补,那阵口已经全然不受控制了。
小孟在一旁紧张得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韩拾一不死心,钻进那窄小的阵口不管不顾地呼喊银沥的名字:“银沥哥!你听到吗?银沥哥!我们在等你!”
“银沥哥!听到回话!我是韩拾一!”
“银沥哥,要不要我下去帮你!”
……
不知韩拾一呼唤了多久,阵口已经收窄到他的身体大小了,他感觉自己再不钻出去,就要被这个阴阳阵来个分身切割,当场让他一半在阴间,一半在阳间。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线传到韩拾一耳中:“韩拾一,搭把手!”
韩拾一打着旋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银沥哥!”
他使劲往下方递出手臂,银沥的修长的五指刚好碰到他的掌心,于是韩拾一无比郑重地紧紧一握,与之十指紧扣,就这样将银沥从阴阳阵领了回来。
此时日出东方,天光大显,红霞漫天。
阴阳阵的阵口对上白昼的第一缕阳光,发出一道十字闪光,当场消失了。
看见银沥还算完整地回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随之松了一口气。
阎王作鼎整整坚持了一夜,他累得瘫倒在地,望着天边的太阳露出了笑容:“银沥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损我多少法力啊?你真是跟以前一点没变,只会给人添乱!”
此时银沥被韩拾一拉上了平地,已然站稳了,但韩拾一还是死死攥着他的手不放,另一只手甚至搂紧了银沥赤裸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正前方都埋在自己怀里,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透过韩拾一的衣衫的和裤子,蹭到了他身体某些部位的银沥,忽然浑身一僵。
“银沥哥?怎么了?冷吗?对了我给你带了外套……噗……”韩拾一被银沥反手推出几米远。
“离我远点。”银沥明明没有生气,脸部和而耳根却莫名的滚烫。
银沥走到阎王跟前,伸出两手贴心地替阎王整理了一下衣领,他嘴角微微上扬道:“阎王爷,有劳你了,刚给你送了一份大礼,地府的消息应该快到了,接下来就拜托你加加班了。”
银沥的笑容很浅,眼神里透着着一丝漫不经心。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就这样赤裸着的精瘦的上半身站在阎王跟前,银色的发丝随风轻佛过他完美的腰线,他又随手拨开了散落在肩膀上的几缕发丝,动作自然却撩人于无形。
“噢?这是你求我帮忙的态度吗?”阎王毫不客气地朝银沥上下打量了一番,但此时他心里想的却无比割裂:去了一趟修罗道回来,银沥是不是被掉包了?
“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答应了人的事,得办妥,你说是吧?”
银沥胸前那道剑上依然渗人,但在他的雪肌瓷肤之上多了一道伤痕,反而显得有些赏心悦目。
阎王这算是听明白了,银沥这混账肯定给他充值了大礼包!但有便宜不占是傻子,阎王说着就要搂着银沥回他地府的大床促膝长谈。
在另一边的韩拾一看来,这简直不堪入目!
他气得牙痒痒的,这俩人,非要当着他的面调情不是?
士可杀不可辱!只见韩拾一气势汹汹地从背包里抽出一件厚外套,飞身扑向那个正在散发该死的魅力的死神。他的动作惊人般迅速,如同一只扑食的猎豹,将外套死死箍在银沥身上,而自己则如同一枚铁钉一样坚定地站到阎王和银沥两人中间!
这一刻他身上受过的伤好像都痊愈了,他决不允许银沥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走!
“银沥哥,天气冷,多穿点。”韩拾一冲银沥礼貌一笑,随后换了张死人脸死死盯着阎王,好像在说你再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银沥:“……”
阎王:“……”
小孟捂着眼睛转身就土遁了:“完了完了修罗场,我先走了哈,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