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那2000号拉着心情沮丧、一败涂地的李福伶和小张驶出了城区,来到了南郊,向着南山监狱奔驰
外面依旧下着雨但是,这儿的雨像是下的晚,下的小,透过车窗,可以看见路人都没打雨伞,只是匆匆地加快了脚步,灰白的路面也刚刚被雨点打湿,正一点一点地变成黑色
三点四十分,李福伶看看表,猛然间想起忙了大半天,还没吃午饭;现在的时刻,吃晚饭都到时辰了她把眼睛看向窗外,想找个方便的地方停车,请小张和司机把饭吃了
“大地建材公司”
在一个个挂了招牌幌的小饭店一一从眼前掠过之后,路旁突然出现了一块高高耸立的广告牌
前座的小张看到为个广告牌,立刻问她:阿姨,要不要去这儿碰碰运气?
啊?李福伶回应了一声,一下拿不定主意了这个建材公司,就是她让丈夫开的如果监狱与自己的丈夫做起了买卖,对她的服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要不是顾虑这一点,她早
就来了
就在她犹豫之间,车停了下来,小张已经先她下了车
李福伶也跟着下车,随后向她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哪知小张对此不以为然,反而轻松地说:这怕什么?过去,为了创收,监狱领导还发动大家利用亲属关系开展业务呢
听她这么一说,李福伶放心了她索性把司机也叫下车,带领他们一齐朝丈夫的公司走去
大地建材公司的本部在市区,这儿只是一个供货网点李福伶领着两个人走进业务室,正好丈夫在那儿与客人谈业务
丈夫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西装,打着一条有蓝色条纹的红领带,人显得很精神
“呃,福伶”丈夫看见她,显得大吃一惊,看见旁边跟随的人,大概猜出了什么,急忙客气地让座、沏茶
“你在忙什么?”李福伶介绍了小张和司机,“我们不会打扰你?”
“不会不会”丈夫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脸庞,“福伶,你瘦了”
“正好,省得减肥了”李福伶开了一句玩笑
“你们……今天怎么到我这儿来了?”丈夫看看小张和司机,显然有些疑惑
“我们出来,联系点儿业务”李福伶用了一句术语
“是推销产品?”丈夫一下猜了
“是啊,”李福伶迫不及待地奔向了主题,“老狄,你这儿,砖的销路怎么样?”
“我们监狱砖厂的产品,质量好着呢”小张接着夸奖了一下自己的产品
“呵呵,小张同志,别说你们的产品好;就是不好,我也得头拱地去推销啊再说,你们的砖……我卖过”
“哦,是棚户区改造时?”小张一听他卖过监狱的砖,高兴了,“那时候,我们还只能生产实心砖现在,都是空心砖了工艺……”
“嗯”丈夫点着头,手伸到电话机旁边,点拨起了按键,“喂,张驴大哥你那儿还需要砖吗?我这儿有一批好货当然优惠啦一角二?嘿你别使劲砸我哦,四千平米的量够了够
了就按常规价格你派车来拉”
“一角二?”李福一伶听到这儿,一下睁大了眼睛,“老狄,我一角四卖给你,你一角二卖不是赔钱了吗?”
“福伶,你以为做买卖非得挣钱?”丈夫看了看小张和司机,“我挣钱,去挣别人的哪儿能挣你们的钱?”
“狄老板,你别为我们亏本啊实在不行,我找监狱长,让他降价”
“别降了再降……你们那些‘老犯儿’就白干了”说完,丈夫轻松地耸耸肩膀,“我这虽然算不上是为监狱建设做贡献,起码,弄点儿钱,让你们领导给大家搞点儿福利嗨嗨
,你们的工作,不容易啊……”
打完了张驴的电话,丈夫又找来了一个叫二胖的小伙儿,拿来协议书,与小张签了合同,确定供货后付款,事情才有了个了结
“老狄,我们还没吃饭呢”李福伶的肚咕碌了几声,有点儿撒娇地提醒丈夫,”找个小饭馆,给我们一人来一碗米饭”
“呵呵,你们来一趟不容易本老板哪儿能让你们吃米饭呢”丈夫说完又抓起了电话,“白云餐厅吗?把雅间给我留着嗯,四位我……当然过去啦”
晚饭的时间快到了,白云餐厅的人多了起来收银台前,一会就排起了长队
“把风衣脱下来太热了,这里空调一定开得很高”
李福伶把头转过来,发现丈夫似乎还冷着,脸被冻得有些发白
“福伶,我不热这酒,让他们烫一下”丈夫让服务员拿来了一瓶“衡水老白干”,司机一看:62度一下晕了
“姨夫,”司机随着小张喊尊称狄老板为姨夫,“这高度酒,我不敢喝啊来瓶‘北辽啤酒’算了”
“姨夫,我们有纪律,在外面跑业务不准喝酒”小张拒绝得干脆
“什么?不让喝酒?”锹老板笑了笑,“不喝酒怎么跑业务?若不成,我把你们关监狱长叫来,一起喝”
几个人正说笑着,大盘小碟的菜接着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