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过去,郑老爷子神情哀痛至极,他一直没办法原谅自己。
不论是对自己的堂弟,还是对自己的亲外孙。
即便是陆聿沉现在并没有多恨他,跟他也没了那么深的隔阂,可他依旧活在愧疚与懊悔里
廖侃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不想让少爷受到一点点伤害罢了,不想让他受伤,舍不得。
“现在好了。”
郑老爷子说话间神情一阵恍然,联想到电话中的情况时,嘴角又缓缓勾起抹微弱的弧度。
“那臭小子也有人管了。”
没等廖侃开口说话,郑老爷子便又自顾地解释起来:“你是不知道阿沉在轻轻面前有多听话。”
“好啊好啊,太好了。”
凉亭四面通透,与白日的燥热相比,如今傍晚的阵阵凉风,扑到人身上格外舒爽,老爷子缓缓眯了眯眼睛。
廖侃点点头附和道:“能联想到。”
当然能联想到。
陆聿沉有多喜欢楚婠轻,估计只有楚婠轻自己不知道。
不过好在现在都知道了,他们很幸福。
“少爷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廖侃欣然感叹起来,郑老爷子在一边笑的更满足。
“我这把老骨头也终于能放下心了,也算是”
“能给芸芸和老婆子一个交代了。”
两位老人坐在一起又触景生情般聊起了不少往事,说到意气风一脸得意喜悦,说到仇家报负一脸痛恨
回到客厅已然是晚间的七点钟,老爷子随口吃了点晚饭便自顾地回了房。
将圣域交给外孙后,他终于得以安享晚年生活,平日里看看书读读报,闲暇之际再到外面吹吹风,亲近亲近自然。
倒也惬意。
卧室。
郑老爷子一人坐在窗边,垂眸认真看着手上的厚沓照片,于夜景相衬下神情更加落寞。
照片早已了黄,上面女人的面容几乎模糊地分辨不清,女人一身灰色大衣、短披肩,站在男人身边显得愈娇小。
“亚唯看着还是这么年轻,不像我。”
老爷子手指轻抚着相片,眼神含笑:“都一把白的糟老头子了。”
“也不知道哪天下去之后你会不会嫌弃我。”
钟亚唯,郑老爷子岁那年真心相爱、岁那年明媒正娶的妻子,婚后一年生下女儿郑芸芸,好景不长,最终于女儿岁时因病长辞。
情到深处一滴泪水悄然滚落,老爷子跟作雕塑一般,呆呆地望着远处出神。
西伦达大学周边街道纷繁,纵横交织着形成一条条分散的步行短街,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后门那条无夜步行街。
顾名思义,那条街道没有黑夜,不论多晚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楚婠轻左手提零食,右手捏小吃,蹦蹦跳跳地四处打量,眼中的光亮就没有消失过,看起来可爱极了。
尤其是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挡住大半边腿,显得整个人愈娇小。
陆聿沉起初一直是淡淡跟在女孩身后,黑色衬衫、黑色西裤,肩上挂着粉包,手上也提着和他气质完全不符的毛绒卡通小包。
那是楚婠轻刚刚逛小摊时看中的。
到后面陆陆续续有不少年轻男人将视线放到了楚婠轻身上,虽说眼神只是单纯的欣赏或赞叹美貌,没有任何邪念,可陆聿沉还是不乐意。
于是乎,果断大步上前和女孩并肩走在一起,宣誓主权一般。
楚婠轻显然对此一无所知:“你怎么跟过来啦?”
陆聿沉:“你走得慢。”
女孩不以为然地浅笑出声:“走快就看不到漂亮美景了呀。”
“快看!那个粉色的小城堡亮灯了!”
楚婠轻话音没落便激动地朝着右手边的街道大步跑过去,陆聿沉见状弯唇一笑,跟保镖一样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