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德先生身体微微一震,
问道:
“真的可以剔除么?”
“如果一开始就带着提防,就带着怀疑,那么,痛苦也就没那么的大,甚至,谈不上痛苦。就像是我走到路边,向一个陌生的先生借两块雷尔坐有轨电车,那位先生拒绝了我,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感到痛苦呢?”
“但在大部分人眼里,不是向陌生人要两块雷尔,而是向自己的父亲要。”
“我想,这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大多数人的问题。”
“我明白了。”
贝德先生拿起画笔开始作画,他的下笔速度依旧很快,一定程度上可以说,看他画画,你很难找到那种属于“艺术创作”的过程美,反而有点枯燥与机械。
卡伦在那儿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活动一下。
“很快就好,卡伦少爷。”贝德说道。
“好的。”卡伦问道,“所以,贝德先生也是一开始就带着怀疑的,是么?”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少爷?”
“因为我本以为我需要在说很多很多,结果并没有说很多,真正有用的就那一句。”
剔除你的痛苦。
“就像是画室的门,你想进去画画,你就必须先向管理员拿钥匙,拿不到钥匙,你就永远都没办法坐到画架面前。
而拿到钥匙的前提,就是先认同管理员的作画风格。”
“那贝德先生就没有怀疑过管理员的审美么?”
“怀疑过。”
“现在呢?”
“依旧怀疑。”
“那你,是怎么拿到钥匙的呢?”
“拿钥匙时,是拿钥匙时的我,进去后画画的,是正在画画的我。”
听到这句话,卡伦看着面前的这位自己的“准岳父”。
所以,狄斯会见他,狄斯也会愿意和他合作。
能够让狄斯觉得花费时间坐下来和他在书桌前说话的人,都不会简单,那位大祭祀拉斯玛大人,就一直没能拥有这个机会。
当然,谁也无法保证,在最开始时,也就是他第一次来罗佳市时,是否也受到了来自狄斯的影响。
脑海中,卡伦又浮现出皮亚杰和琳达,以及之后思念琳达的皮亚杰一个人住在屋子里的情景。
我的内心,有一部分信神,又保留了一部分,在怀疑……不,是在坚持着某种自我。
“贝德先生。”
“嗯?”
“你去看过心理医生么?”
“我么,心理医生?没有看过。”
“你觉得你需要看么?我觉得,你可能有精神分裂症。”
“沉迷艺术的,似乎都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