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爻脸色倏然一变,心底那点隐秘的不能告知他人的心思被戳破,表情变得格外诡异,他正欲开口,涂山遇已先说话:“审得差不多了,去会会涂山祈女吧。”
卢爻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气憋在嗓子口上不去下不来,好容易缓过劲来,三人都快只剩一个背影,他匆匆道:“我知道‘问仙’,我知道她们的谋划!”
走在最后的涂山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的那些,涂山祈女也知道。”
“等等,别走……”卢爻有些慌。
然而留给他的只有审讯室闭合的门,以及一道将他加固周身盾的法术。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后,龙符才犹犹豫豫问:“真不继续审了啊?那家伙肚子里明显还是有点货的。”
白追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从抓到苟富贵到画皮鬼,再到穷奇、蛊雕,他们所透露的‘问仙’的信息还不够?”
“额……这……”龙符回忆一番,“好像基本上都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唯一差的就是涂山烟离和白此的下落。”
“既然都是些已知的消息,那何必浪费时间再审?”白追云道。
龙符沉吟半晌,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倒是涂山遇,在沉默好一会儿忽然问:“卢爻分明恨涂山烟离入骨,为何临到此时又想护她?因为痴情?”
白追云听着微微愣了愣,旋即失笑:“遇哥,我怎么说,他怎么演,你还当真了?”
涂山遇:“?”
他有些错愕:“假的?”
如果龙符不在旁,他肯定就上手捏捏他家夫君脸了,现在嘛,还是先收一收想法,他回道:“早年卢爻对涂山烟离也就是涂敏肯定有爱,但这份爱情早在背叛和算计中变了质,卢爻能耐心等候三十多年,绝对不是一个脑子容易发热之人。他很清醒,也很理智,他如今活着的毕生的追求,就是让涂山烟离痛苦,他不是不想弄死涂山烟离,而是没办法做到,你信不信如果我们抓到涂山烟离丢到他面前,他能扑上去把涂山烟离咬死?”
“那他那般表现……”涂山遇话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他是故意让我们以为他很在意涂山烟离,所以激我们,让我们更快抓住涂山烟离!”
“聪明!”白追云予以一记赞赏的笑。
涂山遇觉得他夫人有时候喜欢把他当孩童对待,不过这感觉倒也不赖。
唯有三个人的世界却始终没有姓名的龙符默默吃了一口又一口狗粮,直至肚子被撑的难受,不对,直至三人到达另外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内并非没有他人,而是有一男一女,男人是港城处理局分局局长君锦,本体是一只银狐;女人是港城一知名女影星胡园园,也是处理局登记在册的编外妖,顺便还是龙符曾经的相好之一。
“你们在干什么?”龙符进来就看见君锦和胡园园一左一右给涂山祈女解锁铐,当即喝道。
此一声,如同当头棒喝,两人恍惚的意识瞬间清明,同时对似乎还处于昏迷的涂山祈女露出忌惮之色,纷纷后退。
“龙局。”君锦有些尴尬解释,“我们是听说她身上有涂山狐族的血统,所以……”
龙符看他的表情可称不上好,也就老相好胡园园,并没有在意,反而语气很自然道:“都是狐族,凭什么我们就是妖,涂山狐族就是仙狐族?”
听到这问题涂山遇朝她看了一眼,刚好她也看过来,一见之下,她眼睛一亮,胳膊捣捣龙符,暧昧问:“你的新相好?不是的话介绍给我?”
龙符嘴角一抽,还没回应,就感觉一阵寒气扑面,胡园园被锐利的剑锋掠过脸颊惊呼一声,而弄出这一出的,自然是白追云。
白追云取出了“惊霜”,剑气从胡园园脸颊擦过,直奔涂山祈女而去。
那本该处于昏迷的涂山祈女却在剑气逼近时后仰,然,锁链限制了她的行动,她因惯性被拉回时剑气削去了她一大撮头发。
很显然,她并没有昏迷。
见状本想发难的胡园园也没了声,本来她还想以题外话岔开被涂山祈女迷惑才差点放下将人放跑一事,可白追云没给她这个机会,另外,涂山祈女能在她和君锦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二人迷惑,若是将涂山祈女放走,他们罪加一等。
这么一想,胡园园都不禁有几分后怕,君锦比她要好,但心里却生出疑惑:他修行千年,修为已然不算低,他观涂山祈女修为并不如他,为何还是这般容易着了道?
“即便是处理局,也不能无缘无故擅闯民宅抓妖吧?”涂山祈女“被迫”醒来,说出的话却还很理智在线。
“无缘无故?”涂山遇奇怪地看着她,“你用多少少女的血增进修为维持青春,你管这叫无缘无故?”
涂山祈女听到他的声音朝他望去,一看之下便愣住了,这张脸,这熟悉的眉眼,她下意识说出了两个字:“岳宁……”说完又猛地摇头,“不,不是岳宁,岳宁早就死了,她早就死了……”说到这儿她又卡了壳,岳宁死了,那么眼前酷似岳宁的这张脸的身份……
“偷换我命格给叶于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涂山遇将她心里的猜测证实。
涂山祈女瞳孔轻轻一颤,但也并不太意外,从叶于煊开始走背运南克正暴毙时,她就已经知道交换的命格回到了各自身上。也是叶于煊太废物,给他那般好的命格他竟然连叶家的一点墙角都没撬动。
“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亲手送你上路。”涂山祈女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