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检查了身上的气息,随后将神识铺开,“看”到了从血池里走出来的一个“人”。
说是人,身后却有三条尾巴,她自血池中缓缓站起,血液并未附着在她的身体上,而是在她站起时被她的身体吸收,她拥有曼妙的身材,长至脚踝的乌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如果此人没有一张涂山遇看了眼熟的脸,或许他的表情能好看一些。
从血池里走出的人,是岳琳,即涂山祈女,但不是叶江川给他看过的四十多岁的模样,而是年轻如少女时那般。
傀儡为她送上了衣服,她如高高在上的女王,由两名傀儡服侍穿上了丝绸质地的睡袍,赤着脚走出房间,随着她的走动,她的长发再一寸寸变短,待走上负一楼在沙发落座时,长发已是正常的中长发,三尾也已不见。
傀儡留在房间清理血池,涂山遇这才注意到血池是如同浴缸一样的设计,有排水口,另外,血池中的血也不是人血,或者说,不全是人血,多数是公鸡血,阳气重。但最后被涂山祈女吸收的,是人血无误。
“胜遇死,蛊雕被抓?这、这怎么可能?娘,今日可不是愚人节!”原本躺在沙发上还有些慵懒的涂山祈女在听到电话那头的话后整个人都坐了起来,声音也隐隐变了调。
“确实不是愚人节,但我们的计划快成功了,关键时刻不能少了白此的助力。”涂山遇“听”到电话那头的涂山祈女的“娘”如是说,怪异的地方也正是此处——电话那头的“娘”赫然是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当然,不排除女子生了一副男子的嗓子。
涂山祈女闻言身体又软靠下去,靠到一半又皱起眉,重新坐直:“可是,白此即便吞噬了胜遇,他的神魂会增强无疑,但我们已经没有躯壳予他,若然他翻脸,恐怕于我们不利。”说到这儿她眸中闪过一抹嫌恶,低咒一声:“叶于煊那个废物,枉我煞费苦心为他换来那般命格。”
“人既已死,就不必再耿耿于怀。”那头男音道,“白此找到了更合适的躯壳。”
“更合适的躯壳?难道人界还有涂山狐族的血脉后代?”涂山祈女诧异。
“尚不知,不过以他的能力,必不会看走眼。”男音道,说完顿了下,又说:“最近不要去内地,也不要出门,发现任何情况,立刻引动小星辰阵。”
涂山祈女眼皮一跳:“发生什么事了娘?”
男音言简意赅回:“王欣雨被处理局抓了,所有资料皆未销毁。”
“那个蠢货……”涂山祈女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旋即又缓和些许:“不过我将她有关我的记忆抹除了,即便梦貘出手,也不会知道我所在。”
“莫要轻敌。”男音微微压低,“我先前留下的法器感应到龙族气息,他极有可能已经查到戚家,查到我,我如今要与白此汇合寻找小狐狸沉眠之处,不能受打扰,若龙符带人去港城,就送他们去地狱。”
涂山祈女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明白了,娘,您放心。”稍稍一顿,她似又想起什么,问:“那公司那边您还去吗?或者我幻化成您的样子过去?”
“祈儿,在长生面前,你觉得金钱财富,重要吗?”男音变得缓慢且有诱惑力。
涂山祈女听得心脏砰砰跳快了两拍,抓着手机的手指也微微用力,呼吸加重些许,半晌,她才平复心绪,道:“娘,祈儿明白了。”
“那我先挂,你这些时日就不要出门了。”
“是,娘。”
通话结束,涂山祈女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潮红,她抚上自己的脸颊,痴痴呢喃:“长生……”
涂山遇将两人对话尽收入耳,眼底已是藏不住的杀意,便是这一分杀意,让涂山祈女敏锐地朝他所在方向看了过去,厉喝一声“是谁”的同时已经捏上左手食指的一枚玉戒。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定住,涂山遇没现身,在她的错愕中按住她的天灵盖,硬生生将她魂魄从身体中抽-出。
即便魂魄本该是自由的,可她发现自己仍然不能动作,法术对她的禁锢不仅仅是躯壳,还包括她的神魂,可,这怎么可能?
莫非是……白此?白此生性狡诈,即便母亲与他是合作者,也一直叮嘱她不要信任白此,眼下他们大业将成,难道白此想要独吞所有好处,抓她是为威胁母亲?亦或者,白此看中的,是她的躯壳?
思及此,涂山祈女变得格外惶恐不安,她有心想要和“白此”交谈,可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更让她没料到的是,她灵台被重重一拍,她五感具被封住,紧接着,意识也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涂山遇将涂山祈女的神魂收入收魂伞中,这伞是之前召请崔判时崔判借给他的,可收异兽神魂。原是想用以来收九尾狐白此残魂,没想到先给涂山祈女用上了。
涂山祈女身上带着多件法器,但凡她捏碎一件,她娘必会有所察觉,而星辰大阵,也就是涂山祈女口中的小星辰阵是可以远程引动的。
因此,抽走涂山祈女的神魂是目前最佳方式,不会轻易打草惊蛇。
涂山遇看着因被抽走神魂倒回沙发上的躯壳,心念微转,隐约有了一个计策,一个离间之计。
解决涂山祈女后他不再耽搁,迅速以阵眼为中心,将阵点一一找齐。要说布阵之人谨慎,倒也确实谨慎,除泳池下几可乱真的假阵眼外,阵点也有许多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为混淆视线,即便来的人发现了小星辰阵,也极易被离得极近的假阵点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