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圈地时是想将这一片圈下来建洞府的,可惜叶家没同意出售。”白追云道,叶家能屹立百年不倒,自然和风水有些关系,说句不夸张的,叶家这一片是龙气汇聚之地,若是用来建洞府,那必然十分舒适。当然,他后来圈的那一片也不差,只是比起叶家这里,稍微差了一点。
涂山遇确实感觉叶家这里风气不错,进到这里仿佛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繁杂,一下清静安逸起来。
但是,和他在族中的洞府环境完全不能比。
“我洞府很大。”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白追云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
涂山遇故作漫不经心道:“我洞府占地数十万里,山水灵兽奇花异植皆有。”
刚说完,他就被天道警告了。
涂山遇:“……”
白追云抬头看了看天,继而眨眨眼,忽然反应过来,涂山遇说的应该是他原身份的洞府,这是不着痕迹的炫富?不,炫富不是目的,他的目的应该是……
他正欲开口,车子已经停下,到嘴边的话遂又咽了回去。
燕尾服的小余如先前请两人上车时,先一步下车并将门打开,微微躬身温声道:“遇少爷,白先生,我们到了。”
涂山遇轻一颔首,率先下车,但刚跨出车门,他突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脚步不由顿住。
“遇哥?”白追云并没有从另一边下车,但他堵在了车门口。
涂山遇往旁边让了一步让他下车,但注意力却是落在分明已经走到大门口但突然又转身进去的叶江川背影上。
“怎么了?”白追云问。
涂山遇摇头:“不知道,但感觉不太好。”
闻言白追云眼皮一跳,他夫君的“感觉不太好”绝对不是普通的不太好,那是真的会出事的“不太好”。
“遇少爷,白先生,请。”小余心里虽也觉得叶江川这出来又离开的举止有些奇怪,但面上并无变化,做邀请状请两人进去。
涂山遇还没迈开步子,本已转身离去的叶江川又走了回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表情黑到能滴水,见到涂山遇时稍稍一缓,挤出一个笑,语气也尽量维持着温和道:“涂山,你先和白先生进去,你爷爷已经在等你们,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会儿就回来。”
涂山遇没动,他问:“叶于煊,是不是出事了?”
叶江川眉头一跳,脱口道:“你怎么知道?”问完才想起涂山遇拥有不同寻常的能力,踌躇片刻,才咬着牙道:“他死了。”
叶于煊之死
叶于煊死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出乎涂山遇的意料,叶于煊的命格虽差到极致,但他不是短命,或者说,相对来说不会那么短命,只是活着会一直磕磕绊绊。
受不了磕磕绊绊的活着而选择自杀吗?
这是涂山遇和白追云的猜测,但叶江川说的却是:“他是被害了,死状……十分诡异。”
死状诡异?
“恐怕……并非人所为。”叶江川说的时候表情很奇怪,也透露着一丝忌惮和不安。
叶家不请风水师天师,但并不代表真的不信这一方面,加上涂山遇和叶于煊命格被调换本就是出于天师之手,就算以往不信,现在也至少信了九成。
叶江川接到的电话中看守叶于煊的人并将叶于煊的死状发给他,但仅从描述中他就已经知道,叶于煊死的诡异且恐怖,具体诡异恐怖到何种境地,则需要过去一看。
原本叶江川想让涂山遇留下,因为今天已是除夕,他父亲虽然不说,也没有主动接触涂山遇这个孙子,但心里一直记挂着,只是事情太多,一直也没抽出空。好容易今日能见上,突然又出叶于煊的事,他心里多少不想让父亲失望。
但就在他犹豫时,得到消息的叶显臻没再家中端坐,无论是出于过去二十多年对叶于煊的感情,还是叶于煊死得究竟如何蹊跷,他都想过去看一眼。
于是,四人上了一辆车。
白追云突然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他都难得产生了“我是多余的”错觉。
额,毕竟他不姓叶。
良久的沉默后,叶显臻先开了口,他说:“这些年,辛苦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道尽了所有。
叶显臻并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他也没有那么多愁善感,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他是铁面无情的活阎王。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涂山遇能感受到叶显臻身上释放的善意,也能看出距离上一次见叶显臻他仿佛苍老了许多,不是外表的苍老,而是精神。
任是谁遭逢大变,也不会无动于衷。
涂山遇笑了笑:“都过去了。”他没有说不辛苦,因为涂·山遇所经历的都是非常人所能承受,活下来,走出大山,已经是一个奇迹。
叶江川嘴唇动了动,眼圈肉眼可见的红了,许是怕丢人,他忙将脸转到一侧,迅速将涌上心头的酸涩压下去,但还是没忍住,吸了下鼻子。
叶显臻到嘴边的话因这一动静又没了音,叶江川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身体不由僵住。
于是就被叶显臻拿来当话题了:“你爸爸从小爱哭,到现在也没改。”
“爸!”叶江川一脸震惊看向直接掀他老底的父亲,顿觉在亲儿子面前颜面无存。
涂山遇知道叶显臻这是在打开话题,可他……接不了话。
白追云看出他的为难,笑着道:“叶总是至情至善之人。”
他一开口,叶显臻和叶江川都看向他,对于他和涂山遇之间的关系叶家自然也查到了,惊讶是有的,倒不是惊讶涂山遇喜欢男人,而是惊讶这个男人是白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