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先生?不必多礼。”
见姚静深起?身,不等?他拜下,宿昀便连忙将?人扶起?,面上噙着温和笑意?,让人顿生?好感?。
姚静深从善如流,待两人入座,宿昀示意?随行宫婢内侍尽数退下,也并不急着进入正题,先问起?了?他和姬瑶等?人在商王宫中起?居。
姚静深也并不心急,含笑与他寒暄,一番言语试探后,宿昀终于提及来意?:“姚先生?到玄商已?有数日,不知之后有何打算?”
“上虞曾以先生?为千秋学宫客卿,如今寡人欲效仿千秋,于玄商立学宫,愿意?祭酒之位相请,不知先生?可愿屈就?”
要不怎么说是?亲父子呢,宿昀画饼的本事并不在宿子歇之下,所谓玄商学宫,如今还只存在他嘴里。
什么都没有,光凭一张嘴便想忽悠人出力,宿昀的确想得挺美。
好在姚静深并不在意?这一点,只徐徐道:“君上若以我为祭酒,那往后学宫诸事皆当由我决断,旁人不可置喙。”
宿昀挑了?挑眉:“寡人也不可?”
“是?。”姚静深未作迟疑。
宿昀默然一瞬,并未立即应下:“先生?因何会有此议?”
“因为我之所求,与君上所求,有所不同。”
与其到时再?生?龃龉,不如早早分?说清楚。
宿昀立学宫,是?为玄商能有更多得用?之人,而姚静深是?为了?自己的道。
他不希望这座学宫如同千秋学宫一般,只作世族子弟的修行之地,庶民连参加遴选的机会也不会有。
难道庶民生?来便注定低贱么?
姚静深也感?到过迷惘,毕竟在这九州天下,庶民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就算想要反抗,也如蚍蜉撼树,难以掀起?任何波澜,只能被剥削压迫。
直到淮都那一夜,亲眼见到姬瑶因庶民意?志得破上虞气运白鸟,姚静深眼前迷雾终于散尽。
他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志向,也知道该如何去做。
师者,传道受业,或许他能做的有限,但钦天学宫若立,此后便有薪火相传,终能燎原。
姚静深并未向宿昀隐瞒自己的意?图,若宿昀不应,他便也没有留在玄商的理由。
听完姚静深的话,宿昀不由叹了?一声:“姚先生?何以如此厚待庶民?听闻当年先生?便是?为替庶民张目,开罪上虞世族,被钦天宗罚入不思?归守山数年之久。”
这些时日,不止姚静深在翻阅玄商史册,宿昀也派人调查了?他与姬瑶等?人的来历。
“这是?我的道。”姚静深回道,“若非有幸入道途,我本也是?这天下泱泱庶民之一。”
宿昀不是?庶民,他是?玄商君王,生?来便居高位,当然无法共情庶民困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姚静深生?出几?分?钦佩。
这世上,敢行艰难之事,却又不为自己的人,总是?让人钦佩的。
“寡人可以答应先生?,此后学宫一干事等?皆由先生?决断,只要不与玄商安危休憩想干,寡人绝不插手。”宿昀站起?身来,郑重一礼,“往后,还要劳先生?为我玄商烦忧。”
姚静深也随之站起?身,向他拜下:“多谢君上信任。”
一副君臣相得的和谐场面。
不过在宿昀觉得话已?经说得差不多,准备离开之际,姚静深不着痕迹地堵住了?他的去路:“不知君上为设学宫有何准备?”
他不会以为凭一个?祭酒之位,就能空手套来一座学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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