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倒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值得匪夷所思?的,姚静深所思?所想,与她从前在九霄神域上所见都不同?,她觉得好奇有?什么奇怪。
谢寒衣嘴角抿出浅淡笑意,大约是在场除了姚静深外,唯一不觉得意外的人。
他?所认识的阿瑶,本就是如此。
谢寒衣抬手向?姚静深一礼:“姚先生高义,我愿同?往。”
他?出自蓬莱,而蓬莱的道,从来都是兼济苍生。
陈肆看了看姬瑶:“阿稚去的话,那我也去……”
他?可是阿稚的兄长,当然要陪着她!
萧御沉默片刻,也道:“愿随先生同?往。”
他?答应了,桓少白便也无可无不可地应下,至于?叶望秋和妙嘉自不必说。
宿子歇见他?们都要去,也就随大流地答应下来。他?其实并?不认同?姚静深的话,但只?是去东境一趟,又没有?什么危险,去便去了。
洪水或许能在朝夕夺走凡人性命,却?不能将修士如何。
于?是钦天上下,除了上了年纪的吴长老,都准备远行,为?此,离开千秋学宫前,姚静深去见了许镜。
无论如何,他?和姬瑶都还挂着学宫客卿的名?头,要离开理应告知许镜这个学宫祭酒。
何况姬瑶离开,那每七日的阵道讲学也要暂歇。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千秋学宫弟子都得知了钦天将往东境一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实在不能理解姚静深的做法,毕竟学宫弟子多是世族出身,他?们又如何能理解庶民的苦难。
天元四十七年夏,上虞境内多处大雨。
六月初六,雨势持续,东境扶风郡决堤。
六月初九,上虞国君令有?司济扶风,弛苑囿,薄赋敛,虚积聚以救民。
越两日,东境雨势不绝,大水没扶风,引灵气暴动,岷江沿岸七郡皆受其苦,生民煎熬。
六月十四夤夜,东境使者叩宫门,奏议改岷江河道。
六月十五,诸大夫有?议,令有?司发?岷江沿岸百姓离乡,以避大水。
在朝堂决议颁布的第二日,姚静深等人踏上了前往东境的楼船。
天元四十七年六月十六,东境玉阳郡中?,大雨瓢泼,天地之间只?见无穷尽的雨水倾倒而下,仿佛没有?止息。
沉闷厚重的雨声中?,封应许带着两名?身披蓑衣的青年大步走入郡守府正厅,他?眉头紧锁,衣角不断有?雨水滴落,洇湿了沿路地面。
岷江决堤后,不过短短几?日,整个扶风郡便在大水中?陷落,无数黔首百姓在旦夕之间失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只?能相携向?周边玉阳等郡奔逃。
随着雨势持续,肆虐的江水变得更为?狂暴,岷江沿岸七郡均受洪水所扰,相比之下,地势更高的玉阳郡受灾已属不那么严重的。
玉阳及周边四郡都属封应许的封邑,东境武道之首的武道府也设在玉阳,所以封应许也在玉阳郡中?。
眼见受灾百姓越来越多,但玉阳郡守却?无所作为?,不仅将流民拦在城外,更以未收到淮都诏令为?由拒绝发?粮赈灾,封应许终于?坐不住了。
当被?他?把刀架在脖子上时,玉阳郡守终于?怕了,这才?下令属官开仓放粮,又在城外搭建草棚,让大量流民暂时有?了栖身之所。
临危之际,扶风郡守及其属官倒是早早便跑了,眼见大水有?扩散之势,岷江沿岸七郡中?一片混乱,郡中?属官尸位素餐者不在少数,此时也不会考虑黔首百姓的性命,只?顾保全自身。
为?镇压乱局,封应许不得不以东境武道道首的身份强势接掌七郡事务,他?从前不过是个四海为?家的游侠,何曾处置过这些,便是留在淮都时得闻人骁派人指点过些时日,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但情势如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希望能保全下更多无辜生民。
而这场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大雨,和水位不断升高的岷江,像是悬在封应许头上的刀,尤其从玉阳郡仙门修士口中?获知,依照他?们的卜算,至少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