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姬瑶有影子。
她不是鬼,又会是什么?
玉琢猜到,陈云起一定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样的问题,他遇上了什么只能避光而生之物?
“不过除了鬼,天下也有不少奇毒蛊物需避光而存,若是身中这样的蛊毒,或许也会被日光灼伤。”
玉琢不免好奇,陈云起到底遇到了什么,但陈云起却不再开口。
她心中颇多疑问,只是萍水相逢,陈云起既然不打算说,她便也不好追问。
她到底是什么?
站在山崖上,陈云起举目望去,杏花里的风景尽收眼底。
他当然不会想到,姬瑶不是鬼魅,也非身中蛊毒,而是已经在这天下早已绝迹的魔族。
陈家小院中,姬瑶坐在廊下,双眸微阖。
她看起来羸弱异常,和传说中能令天地变色的魔族全无关系。
玄衣人便是在此时出现在青瓦房外。
他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大约是因为久居高位,一身气度令人望而生畏,全无与之对视的勇气。
他站在门外,未等伸手敲门,原本紧闭的门扉蓦地打开,豆蔻年岁的侍女眉眼弯弯,笑出两个梨涡:“贵客是来寻人吗?”
她眼底有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玄衣人居高临下地觑她一眼,微一拂袖,她什么也来不及反应便倒飞而出,重重摔在了院中。
蝉衣倒在地上,有一瞬间,双目因为愤怒变为竖瞳,随即又恢复如常,露出泫然若泣的神情。
以她如今实力,在玄衣人面前就如同随意抹杀的蝼蚁一般,什么也做不了。
蝉衣不明白,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为何他会突然动手。
看见这一幕,景弈脚步一滞,他抿了抿唇,向来人一礼:“景弈,见过……武宁君。”
出现在杏花里这偏远之地的,竟然是上虞如今权势滔天的武宁君闻人昭。
堂堂武宁君行事,又何须有什么缘由?
他见蝉衣不顺眼,即便顺手杀了,也没有人敢置喙他。不过是个奴婢罢了,杀了便杀了,无关紧要。
父子二人将蝉衣视若无物,景弈平日对蝉衣还算不错,但她终究也只是个奴婢罢了。
她的右手攥紧衣袖,微微低着头,爬起身来,沉默地退到景弈身后,如同一道影子。
面对闻人昭,景弈的姿态再没有在杏花里村人面前的矜傲,反而显出几分寻常不会有的拘谨。
其实比起武宁君,他更希望唤眼前人一声父亲。
不错,景弈其实同这几间青瓦房的主人无甚关系,他是上虞武宁君闻人昭的儿子,只是借一个杜撰出的身份留在杏花里,以欺瞒天命,谋求一场机缘。
这场机缘大到景弈愿意放弃上虞国都的繁华,蛰伏这荒僻乡野数年。最疯狂的赌徒也莫过于此,他押上的是自己不可重来的年少岁月。
或许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有些肖似他的父亲。
闻人昭将目光移向景弈,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沉声开口道:“大夏龙雀将于今春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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