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批了几份公文,舒了舒筋骨,伸了个懒腰,转身从窗口看向外面。
窗前的山峦绵延向远方,若把天地比作棋盘,那这山便如同隔绝两方的河界。
秋天带来的寒意褪去了山中那最后一抹苍翠,为这条如长龙般的山脉披上了金色的鳞甲。
他就这样看着,眼中尽是苍茫。
没人知道他为了稳住西南,这一个多月以来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
本应朝气蓬勃的年纪就要深养城府,毕竟兄长的嘱托、父亲的遗志,以及西南万千百姓的希望都在他一身,突然接过这千斤重担让他倍感压力。
沈睿转过身,向坐在旁边的门客问道:“章林,在你眼中,我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很有格局,别人算到第十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百零一步以外布局了。”
章林回忆道,“很多时候,他让我办的事我都看不懂。”
沈睿突然富有深意地问道:“所以,他这次以生命下的一步棋,你看懂了吗?”
章林内心大吃一惊,但未形于色,只是沉默以对。
沈睿继续问:“你跟他的日子最长,交往也很多,你觉得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章林甚至没有思考,“当其冲是二位世子和两位小姐,西南次之。”
沈睿反问道:“所以,他怎么会弃我们而去?”
章林欲言又止,只憋出一声:“这……”
沈睿突然变得非常激动,紧握章林的双手,“章先生,现在局势风起云涌,所有人都觊觎着西南这片富庶之地,我现在是如履薄冰,我必须知道父亲的安排才能做更多打算,你明白吗?”
章林被吓了一跳,连忙道:“王爷,别激动,我确实知道些先主的安排,但是……”
沈睿明白他的意思,整理着自己的情绪,问道:“我能知道的有多少?”
章林咬咬牙,“既然您已经看出些东西来了,那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其实……包括他的死亡,都在计算之内,目的就是,二位王爷当中有人能接过沈字旗,他时日无多了。”
沈睿没理解,问道:“什么意思?”
“先主遇刺这事,是两年前开始实施的。”
沈睿直接傻了:“什么!?”
章林很正式地说道:“先主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更像意外,提前两年布局,五年前就已经在策划了。”
他连忙问道:“具体内容呢?”
章林说道:“大少爷小时候并非流落民间,而是被送到青山门跟随青竹先生学习纵横学和阴阳学,为的就是在多年后的今天打天下人一个措手不及。”
沈睿感到害怕,“居然那么早……”
章林道:“当时派了个老人保护他的安全,同时引领他的路,如今时机成熟,需要你们重聚,所以老人把他带到了庆安城。”
沈睿追问道:“那父亲是怎么算到他被关进大牢的?难道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