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逢时独自坐在湖边,这里算是他和小师妹在玄阳灵宗的一处秘密基地。
来此地静坐,是小时候的他为数不多的安宁时刻。
盛逢时此时可以说与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招牌式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鲜少表露的阴沉面庞。
小师妹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师尊如此陌生,他既不知道师尊的大殿设有层层禁制,更不知道深崖裂谷的灵植能够影响心性。
如果他早知道副作用是这个,他还真不一定会炼化破障花。
师尊满心满眼都是大计,深崖裂谷的灵植不宜多用,她未曾提醒过。
他自己虽然怀疑有代价,但并未想到心性一层。
以师尊的性格,必然是更希望他能够凭自己的力量克服灵植所带来的副作用。
可心性之于修士,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天赋更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赌。
若师尊把这一弊端早早公布出去,也不会出现如今修士争相抢夺破障花的局面。
她甚至连自己的嫡传弟子都不告诉,这把他们置于何地?
即便师尊下天道誓言,他也隐约觉得那几件事八成跟师尊脱不了关系。
司慈的秉性并不太好,盛逢时是知道的。
他曾无意中得知,多年前专杀天骄的徐卫与师尊有联系,这么多年,他一直把这件事情埋在心里,直到方才的谈话,他才醍醐灌顶。
可玄听南是怎么回事?针对九天神宗又是怎么回事?
为何单单是玄听南?云倚风呢?
还有师祖,为何那两位会提到师祖?为何师尊鲜少提起师祖,他对师祖的印象,也只有一个名字罢了。
盛逢时在池边呆坐了三天三夜,没人现他在此处。
“大师兄?”
盛逢时听到熟悉的嗓音,猛地回头,一袭黑衣,瘦削却抽条不少的成娇赫然站在不远处。
“小师妹?!”
他眼神惊诧又夹杂着欣喜,语带不确定,看到成娇,嘴角勾起一抹真心实意的微笑。
成娇瘦了很多,眼神也不似此前有活力,整个人如同收剑入鞘的神剑,收敛了自身的锋芒。
“是我,大师兄,你果真在这。”
成娇走上前,坐在盛逢时旁边。
“不愧是你啊大师兄,我已经看不破你的修为了。”
闻言,盛逢时眼底划过一丝沉重。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猜的,我本想直接去向师尊请罪,但回来的时候听到很多弟子在讨论宗主峰被巨龙震碎一事,我想师尊应该在气头上,大师兄你如果在门内,应该会来这儿。”
成娇听了一路的墙角,都说是司慈研究秘法才搞成这样,所以她不打算触霉头。
“请罪?”盛逢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你何罪之有?”
成娇低头,手指不安地搅动池水:“我把师尊和盛家、梅家筹谋深崖裂谷的事情告诉九天神宗的人了。”
“什么?!”盛逢时难掩惊讶,原来如此,原来是小师妹。
“我不想背叛师尊,可我真心觉得师尊所做之事违背道义,我过不了心底的那关,他们又恰好找到了我,所以……”
成娇到底还是忐忑的,盛逢时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说实话,与师尊相比,她与师兄更熟稔,当盛逢时选择站在师尊那一边时,她说不失望是假的。
现在她回来了,仍无法对其说谎,只能搅和着一池清水,等着盛逢时的反应。
成娇突然觉得脑袋一热,盛逢时揉揉她的头,像小时候一样。
“或许你是对的。”
盛逢时苦笑道。
成娇瞪大了眼睛,她没听错吧?大师兄跟师尊吵架了?
“大师兄,你……”
“你入宗可被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