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呼延武军、罗晋、皇甫从云看着一脸疑惑的皇甫成,都不由得好奇起来,到底朝廷给的什么旨意!
半晌之后,罗晋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大将军,朝廷怎么说?”
皇甫成放下手中的信件,抬头看向三人,悠悠道:“朝廷要和燕王和谈,将整个河北道和太原以北的地区册封给燕王,包括雁门关!”
他话一出,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不是因为和谈而吃惊,而是因为和谈的条件,没想到连雁门关都要交给燕王!
呼延武军有些疑惑的问道:“把雁门关给了燕王,那我们怎么办?”
“信上没说,但是应该会被调往中原或者南下参战吧!”皇甫成有气无力的说道。
雁门关的守军基本上都是河东人氏,家眷也都在河东,如今让他们离开河东,这无疑来说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并非是因为地域调动而难以接受,而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可能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朝廷和燕王势必形成对抗势力,那他们这一走势必和家人彻底分隔!
想到这里,罗晋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将军,将士们可能会对此多有怨言啊!”
皇甫成点点头道:“避免造成军心动荡,此事暂时不得声张!”
“爹,我们真的要走吗?”皇甫从云苦着脸开口问道。
“走不走得了,还要看和谈的结果,现在朝廷的谈判使臣已经在前往燕城的路上了!”
皇甫从云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爹,要不然干脆我们回雁门关得了,他们兄弟两个是打是谈,我们都别管了!”
皇甫成苦笑一声,看向自己的儿子皇甫成,往日里皇甫从云若是说这样的话,皇甫成定然会大声训斥,然而今天,他已经没了训斥的勇气!
“回雁门关?乱世之下,你我岂能置身事外,何况如果我们抗拒朝廷旨意,拒守雁门关,那无疑是背叛了朝廷,我受先皇重恩,岂可做出此举!”
罗晋沉吟片刻开口道:“大将军,此举恐怕也并未辜负先皇之恩呐,先皇当初采纳燕王建议,将西关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陆彪,定然是有意扶持燕王殿下,否则以陆彪区区一个护卫队正,即便是立了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一下子升任西关守将之职啊,先皇此举无疑是将西关兵权变向交予了燕王!”
呼延武军在一旁好奇的插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先皇其实有意将皇位传给燕王殿下?”
罗晋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敢肯定,藩王拥兵,那是对朝廷最大的威胁,先皇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先皇依然如此做,定然是有一定的深意!”
皇甫从云对此并不赞成:“这个应该不可能吧,燕王纵然聪慧,年少有为,但是毕竟势单力孤,没有大族的支持,想要夺取皇位,绝不可能!”
“未必没有可能!”皇甫成悠悠道。
他的话一出,帐内的三人再次吃了一惊!
皇甫从云惊讶的开口道:“父亲此话怎讲?”
皇甫成捋了捋下巴上的长须,悠悠道:“先帝为了收复河东、河北两地,不惜出卖朝廷利益,导致各大家族势力逐渐膨胀,尤其是薛家和张家已经逐步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先帝应该是已经预感到世家大族对皇权的威胁了,对于张家和薛家有了忌惮之心,担心有朝一日,国君孱弱,大夏易主。
为了以防不测,陛下有可能想通过一步一步扶植燕王来对抗世家大族!如果丁虎还在世的话,以其在军中的影响力,完全可以支撑燕王争夺皇位,但是可惜丁虎死了,燕王这才失去了支撑。
先帝有可能想扶植燕王在军中的地位,逐渐培养燕王在军中的威望,期望他日后能够有所大成,如果再给先帝十年时间,燕王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只是先帝没想到前太子赵冲淫乱后宫,谋权篡位,先帝也不幸驾崩,方、刘两家为了不让薛家继续做大,这才支持汉王登基,最终便宜了戴家!”
听完皇甫成的分析,三人互望一眼,都若有所思!
沉吟半晌之后,罗晋开口道:“如果事情真像大将军分析的这样,那即便是我们投靠了燕王,也不算辜负先帝的厚恩啊!”
皇甫成摇摇头道:“这也只是老夫的猜测,具体先帝有没有这个打算,谁又能知道呢!”
呼延武军劝慰道:“大将军,末将倒是觉得此事其实没必要深究,不管先帝是否有意扶持燕王殿下称帝,都不重要。
先帝的意愿无非是担心皇权旁落,只要这天下还是赵家的天下,那就不算背叛先帝。
从现如今的局势来看,燕王殿下的才能恐怕要远胜于当今陛下,自打陛下登基之后,这天下就大乱了。
先是关中,后是南方薛家,就连南越国这样偏居一隅的弹丸小国也敢妄图觊觎大夏的疆土。
反观燕王,两年的时间,从区区的当初一城之地,到如今控扼河北、河东,就不得不让人佩服。不说别的,就单单说西关灭掉羯族十几万大军这事儿来讲,就已经无人能及了,咱们雁门的将士,每每谈及此事都是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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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从这段时间我们与燕王军队的接触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想与我们真正开战,事后想想那晚的夜战,他们也并未对我军痛下杀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驱赶军士,而非仰仗着优势对我军进行砍杀。
我们进驻清徐县之后,他们也并未对我们进行进一步攻击,否则以他们攻破太原城的手段来讲,区区一座县城,破城恐怕只是须臾之间。
而且陆彪还承诺,只要我们退回雁门关,不参与此事,日后的一切军需粮草都会由他们来承担,我想这其中也必然是燕王的授意。
如此看来燕王不仅在军事上有过人的天赋,而且还是个仁义之君,想比于那些只依靠世家之力的皇子来说,末将倒是觉得,燕王才是更好的选择!”
皇甫从云也附和道:“是啊父亲,想起那天晚上的战斗确实如呼延所讲,他们好像更多的是在驱赶我们,而非痛下杀手,否则我手下那五千步卒怎么可能跑的过骑兵!”
听完三人的陈述,皇甫成长叹一口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之上,喃喃道:“看来你们都想投靠燕王啊!”
三人闻言,一阵错愕,片刻三人道:“我等一切都听大将军安排!”
皇甫成没有回话,而是慢慢起身。皇甫从云看着行动迟缓的父亲,忽然感觉他这几日好像忽然间老了好几岁,头上的白发多了许多!
皇甫成缓缓走出帐外,几人想跟上去,但是被皇甫成抬手制止了,就这样他一个人朝着军营中缓缓走去,背影显得那么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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