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书也觉得这缘分有些奇妙,怪不得上次雨天里,他们能聊那么久的翡翠,关格说不太懂,只是稍有涉猎,果然还是谦虚了,人家可是正经幕后大老板。
G集团本身涉及金融投资房地产珠宝等多个领域,每个领域都有不俗的成果,作为集团掌舵人,关格懂的,远远不止翡翠这一点。
他没有打断关格,抱着小猫咪,安静听对方说话。
“我家数代经商,G集团真正开创发扬,是在我曾祖父那一辈,那时生意并不好做,市场险峻,大浪淘沙,我家几起几伏,攒下家业并不容易。”
关格声音略缓:“我父母去世很早,我小时候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很长一段时间,集团由二叔代管,我想做集团话事人,走到今天,付出了一些努力和……手段。”
他说的很隐晦,但宋时书能理解到有,这些努力和手段大概是什么样子。
生意场其实很残酷,瞬息万变的时机和导向,风险和机遇并存,怎么抓在手里,怎么提防别人的争抢,怎么抢别人的机会……都需要极致的果断和聪慧,再加上力量悬殊的家族内部竞争,长辈对小辈生存空间的挤压,他很难不去想象很多残酷的,刀光剑影的事。
面前这位绅士,一定有过非同常人的过往和经历。
关格双手交叉,随意落在优雅交叠的腿上:“我爷爷是个很好的人,和世间所有大家长一样,盼着家和万事兴,尽心尽力陪着我长大,对二叔失望后,他对未来的记挂,就只有我。”
“缠绵病榻时,他最盼着的,就是希望我能成家,有人相伴一生。老爷子对这一点比较执拗,希望我不要因为不太好的成长经历,不怎么和睦的亲人,失去对家庭的向往,他希望我找一个真正喜欢,也喜欢我的人,认真经营一段婚姻,他希望我可以拥有爱情,有所有普通人都能经历的幸福瞬间……”
“为此,他另外立有单独的遗嘱。”
关格再做下这个计划时,早就想好了密不透风的借口,甚至连另外的准备都做足了,律师和保险柜全部配齐,不怕别人查,就是有点对不住爷爷。
不过老爷子本身就是一个不拘一格,一生放荡不羁,不怎么讲规矩的人,应该不介意这个,况且老爷子临走前最记挂的,也的确是这件事,最遗憾没有办法亲眼看着他结婚。
如果老爷子还活着,没准会帮他一起出坏主意,或干脆自己挺身而出演戏,帮他作局,骗小罐答应。
关格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相当一本正经:“有一份非常重要,和集团利益,及我本人有关的东西被他老人家另外存放,和律师约定的条件是,我要结婚,且婚姻持续至少一年,才可以继承这份遗产。”
“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或者说,他对我非常没信心,加了一个期限,因为不太喜欢‘30’这个整数,他希望我在29岁,迈进30岁的最后一天之前,完成这件事,如果做不到,这些东西不会给我,那不管对集团,还是我个人,都是极大的打击,会发生无穷的,未知的风险。”
宋时书算了算,30岁之前要拿到遗产,那也就是说,关格29岁这一年,必须得已经结了婚,婚姻保持存续,还不能离婚。
抚摸小猫咪的手顿住,他看向关格:“冒昧问一下,你今年——”
“28。”
关格回答的相当干脆,宋时书不由自主跟着这个数字,吸了一口气。
所以是最终期限了啊!这个人必须得在生日之前结婚,不然一定拿不到遗产了!
这倒是符合对方的急切心情。
宋时书想了想:“可我似乎并不是最佳人选,我们甚至谈不上熟悉。”
“你正是最佳人选。”
关格垂着眸,似乎不太想用这种冰冷的态度谈论婚姻,但又不得不:“我需要一个和集团,甚至和我周边圈子都不太相关的外人,压低风险几率,这个人最好和我,及我身边的人没有利益关系,本性不坏,有自己专注的事业和领域,不会因为随便一点不相关的利益允诺出卖我……”
“当然,如果对我的事业能有帮助,就更好。”
关格看着宋时书,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我是商人,底层的思维逻辑不可能改变,难免会带到这些,但我需要的帮助并不是金钱之类,我不缺这些,而是——”
他下巴略抬,指了指玄关蓝水翡翠凤求凰的屏风。
“我是商人,商是手段,人是根本,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阳春白雪的话不适合我一个商人讲,但我喜欢翡翠,‘翠茵’这个品牌哪怕在赔钱,我也希望它能一点点成长,崛起,起码我们国人的市场,我不希望都由外国资本占据。”
“可这一行需要极强的专业性,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并不算谦虚,我对翡翠只是略懂,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公司有公司的经营方法,而你,宋时书,你本身处在这一行业,雕刻技巧出神入化,你并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但我相信,你会给我带来一定的启发,从而影响‘翠茵’这个品牌。”
“非要说的话,其实也不算我选了你,是翡翠选了你。”
关格态度极度诚恳:“有关婚姻的一切,我们都可以用合同制约,经由律师见证,签下保密协议,这些事除了你我和律师,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其实并不是,利益什么的,他不可能在宝贝身上算计,只是不这么说,恐怕宝贝不会相信。
宋时书想起那个‘太平有象’,普通人不可能因为一次见面,就了解到对方脾气风格,雕刻技术有多出神入化,脑海中突然出现几个片段,他问的有些迟疑:“所以其实……你早就认识我了?”
关格也承认的干脆:“崔家慈善晚宴,还有上次的拍卖会。”
但是直播间榜一这种事,还是不能说的。
宋时书知道,拍卖会上,他看到过关格,再往前的崔家慈善晚宴,他还没搬来远香汀兰,没见过这位邻居,也就没注意到对方在不在,但是那天慈善小拍卖场,有个很漂亮的,适合小王子的小王冠,送拍人是关总,所以就是关格?
“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合同条款可以随你提,所有事都能商量,我们的婚姻存续时间,至少需要一年,或者一年半,要等我走完所有手续,拿到遗产,事情才算落定。”
关格眼眸深邃,格外专注:“这个房子,是我现在可以给你的诚意和承诺,不做另外约定,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婚,旅程结束后,它就是你的,你有任何要求,也都可以说。”
宋时书要移开视线,看一眼窗外的小玫瑰,才能回一点神,勉强整理出思路思考:“但——你应该也有条件?”
关格轻轻颌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愧疚:“我爷爷很疼我,对我期待很高,也知道我从小到大都不太听话,不喜欢的事一定不会做,还往往剑走偏锋,达到想要的效果,他就对这个遗嘱的要求……略有些严格。”
“他托付的律师是非常信任的晚辈,姓李,李律师也算看着我长大,熟知我性格习惯,爷爷和李律师订下的条款里,另有详细要求,我未能打探知悉,但我知道,一旦我结婚,李律师有极大可能,使用各种办法,试探我真实的婚姻情况,如若判定我和伴侣并不存在爱情,只是在欺骗,他将有资格打回我的遗产继承申请,所以我们大概需要,住在一起。”
宋时书眼睛瞬间睁大:“住在一起?我和你?”
“最好住在相邻的两个房间,”关格看着宝贝的震惊脸,垂眸,“这样如果遇到突发事件,比如李律师突然到访,迅速搬动上会方便很多。”
不住一个房间……那好多了。
宋时书瞬间松了口气:“所以我们也需要时不时适当秀恩爱?”
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不住在一个房间,家里来人需要迅速搬动枕头等私人用品,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不亲密,连坐不会选择坐在一起,而是一人一张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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