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单上面全是鲁菜,赵孟頫是吴兴人,自然要吃湖州菜,“没有浙菜吗?”
“我倒是忘了,松雪先生是浙江人。”张怡云说道,“怡云馆没有浙菜厨子,可差丫鬟去积翠牌楼的知味观订一桌。”
【“堆云”“积翠”两座牌楼建于元至元三年(1267年),位于元大都永安桥南北两侧,您现在的位置是元大都。】
“多谢姑娘,有劳妈妈了。”张哲翰把菜单递还给老鸨。
“松雪先生客气了,老身这就去安排。”
老鸨出去拉上门,张哲翰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刚进副本,兜里没钱,只有印子金。也不知道这赵孟頫出场是不是带着钱,伸手上下摸着,浑身上下确实一个子儿都没有,只有一方铜制小印,摸上去什么提示也没有,肯定是个道具。
“子昂是不是没带钱啊?”高克恭笑着问。
张哲翰尴尬地笑了笑:“好像……嗯,是忘了带钱了。”
张怡云娇笑道:“松雪先生,您自己就是行走的铸币机啊,只要您一挥毫,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这女人不是好银啊,还在逼我写字。这可如何是好,一落笔肯定露馅,外面还有一个天极境老鸨。
“是啊,子昂书法冠绝古今,挥毫落纸如云烟。”高克恭附和道。
冠绝古今?落纸如云烟?高克恭这两句话让张哲翰脑海里一亮,叮!
古往今来哪位大家不是落笔即经典?大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你写什么都是经典。
赵孟頫就是毕生练习《兰亭序》成为一代宗师的,张哲翰原本就练过很久的《兰亭序》,何况储物舱里还有《兰亭序》真迹,赵孟頫还不一定临摹的就是真迹呢。
想到这里,张哲翰淡定地拿起毛笔,在端砚上濡墨,脑海里的光幕上将《兰亭序》真迹徐徐打开,揣摩书圣笔意,挥毫落纸。
高克恭和张怡云都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走到条案前,屏息观看。
张哲翰不再犹豫,一挥而就,署上“子昂”款识,掏出铜制小印,蘸了蘸朱砂八宝印泥,钤盖在题款下方。抬头看了看墙上“怡云馆”横幅落款处的印章,果然也是一模一样的“赵氏子昂”圆朱文印。
“妙!妙啊!”高克恭抚掌大笑,“子昂此书深得右军神髓,震古烁今啊!”
张怡云睁大眼睛,看看画上的题字,又看看张哲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哪里哪里,”张哲翰假意谦虚道,“怡云姑娘国色天香,所吟之词字字珠玑,子昂不过诉诸毫翰而已。不知姑娘满意否?”
张怡云回过神来,伸出纤纤玉手拿起画幅,赞叹道:“真不愧是当朝冠冕,怡云佩服之至。有此一帧书画合璧,怡云馆必当名动京都矣!”
照着《兰亭序》真迹临摹的,能不像吗?张哲翰心里颇为得意。
好歹也算是过关了,正琢磨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高克恭又取出一个画轴来。怎么还有!张哲翰心里把这个书呆子骂了好几遍。
高克恭在毛毡上展开画卷道:“此乃前朝巨匠王诜《烟江叠嶂图》,左丞相阿合马点名要子昂题跋,子昂避世隐居,他找不到你,只好请我代为求索,还望子昂莫要推辞。”
【北宋画家王诜《烟江叠嶂图》,现藏上海博物馆。赵孟頫在画上题跋的内容,是北宋苏东坡诗一首:江上愁心千叠峰,浮空积翠如云烟。山耶云耶远莫知,烟空云散山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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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这幅画,高克恭在前一个剧情完成之后拿出来,看着像是发布任务啊。阿合马在任务提示里是反派BOSS,这幅画一定是某种关键道具。
“古画须焚香沐浴,在书斋中题写。”张哲翰接过画轴道。
“愚兄正是此意,题罢可交与李衎,由他转呈左丞相。”
高克恭说的这是妥妥的任务流程,张怡云也是天行者,不可能没有反应。
“松雪先生的题跋一定是旷世佳作,怡云不知是否有幸瞻仰?”果不其然,张怡云想截胡,但没有“赵孟頫”的题字,这任务完成不了,所以即便是要截胡也一定是在题跋之后。
“这是自然,怡云姑娘垂青,子昂求之不得。”
张哲翰信口说道,没敢把画轴扔储物舱里,早就看见博古架旁有个箧笥,赵孟頫自江南来,这箧笥肯定是“我”的,于是走了过去,把画轴插进箧笥里。
高克恭起身拱手道:“户部晚上要接待建康路总管府治中王庭玉,愚兄先行告退。”
发完任务就撤,典型的NPC特征,这哥们可能和王谧类似,就是个剧情钩子。张哲翰也没挽留,只象征性拱了拱手:“彦敬兄慢走。”
按理说张怡云作为地主怎么着也该挽留一下,但她也同样只福了福:“高主事有空常来。”
高克恭一走,房间里就剩下孤男寡女两个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张怡云贴上来倚在张哲翰肩上摩挲着,暧昧的温度慢慢升高。
“你是天行者吧?”女人吹气如兰,他的耳朵痒得不行。
张哲翰打定主意伪装到底,装傻道:“姑娘可是要在下写《周易》?”说着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周易中的名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张怡云不依不饶:“你这字确实不错,但比赵孟頫还是天壤之别。”
“姑娘见识卓越,在下自愧不如,回去自当勤勉砥砺。”
张哲翰继续装傻充愣,但接下来女人却轻轻吐出了一句让他心惊肉跳的话:“你知道柳依依吗?”
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