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主楼是刺史府里最大最高的建筑,国师和皇帝的讨论就在一楼西边的书房里,张哲翰对里面的结构并不熟悉,每一次都是“地遁”进来的。
一楼灯火通明,三楼没灯,二楼只有中间一个窗户透着微弱的灯光,姚苌大概率就在那间屋里。
门口两个卫兵挎着腰刀警戒,一队士兵绕着楼不停地巡逻,不时有婢女、家奴进出。
张哲翰举着灯笼,跟在两个婢女后面,混进了大厅,吹灭了灯笼。
“小李子,你不是放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转头一看,装扮和自己一模一样,五十来岁。
“哦,忘了点东西。”张哲翰尽量说短话。
“你来得正好,给楼上端盆水去,这会儿应该完事了。”老家奴说道。
完事?完什么事?
张哲翰答道:“好,这就去。”扭头就要走。
“诶,这边。”老家奴指着楼梯旁边的一个小耳房。
“哦,晕了。”张哲翰赶忙走到那间小耳房门口,推门进去。
里面一个火炉,上面放着个铜壶,正咕嘟咕嘟烧着水。旁边桌案上放着两个铜盆,盆沿上搭着叠整齐的白布。
张哲翰放下灯笼,拎起铜壶往铜盆里倒了半盆水,端着出门,上了楼梯。
楼梯是折拐的,黑乎乎没有灯,上了二楼,是个长廊,隐约可见中间的一个房间的窗格透出微弱的灯光。
威压弥漫着整个走廊,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张哲翰敛藏气息,运起逍遥步,慢慢靠近窗格。
用舌头或手指去捅窗纸是极其不明智的,一丝极微细的动静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张哲翰谨慎地将耳朵靠近窗格,没敢贴上去。
一声低吼,剧烈的喘息,慢慢趋于平稳,在摸索什么东西,窸窸窣窣。
“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老东西?”一个粗野的声音问道。
“哪有嘛,人家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嘛。”一个捏着嗓子的声音嗲嗲答道,张哲翰听得毛孔直竖,那是慕容冲的声音,在未央宫听过。
“别骗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就没放下他。”
“信不信由你,哼!”
“我一定要杀了他!”
“就为了一则传言?”
“对!不管传言是真是假,杀了他你就没念想了!”
“杀了好啊,我也想杀他呢!”
“呃,司马道子的人还没来吗?”
“没呢,估计就这两天吧,说到这儿,我得赶紧回去等他。”
张哲翰一激灵,耳朵不小心蹭了窗格一下,“谁!”姚苌喝道,威压陡盛。
张哲翰吓一跳,努力模仿小李子的声音答道:“是我,小李子,给您端水来了。”
“把水放在门口,你下去吧。”
“是。”
张哲翰放下铜盆,不再敛藏气息,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口下楼,心脏扑扑跳,背上凉飕飕的都是汗。
这天极境的听力也太灵敏了,就那么不小心蹭了一下,唉……
那个老家奴还在门边候着,看张哲翰下楼,问道:“怎么样,完事了吗?”
“完事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张哲翰说着,去耳房里取了灯笼点着,出了大门,走到拐角处一闪身,藏在柱子后面的黑影里。
等了好半天,慕容冲终于从门里走了出来,往这个方向走来,张哲翰又赶忙敛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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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从柱子前面走过,拐了个弯,向后门走去,张哲翰举着灯笼,快步追了上去,谄媚地说道:“慕容公子,我送您回去吧。”
慕容冲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出了刺史府后门,穿过开阔地,走进那片官宅。
他竟然进的是国师府!张哲翰在心里骂了一声,嘴上却说道:“公子好好歇着,奴才回去了。”
慕容冲根本就没搭理他,进屋关上门。
他为什么半夜还要赶回来?桓济会半夜来找他?张哲翰感觉有些不对劲。
耳朵贴紧门缝,突然院子里发出一片强烈的威压,里面有天极境!
张哲翰一凛,慌慌张张转身,以尽可能正常的步子慢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