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大的火,田小蕊心中犹如揣了一只受惊的兔子,害怕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好蹑手蹑脚地去抽屉里找活血化瘀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帮母亲轻轻擦拭,以减轻她的疼痛。
而田大福望着满屋狼藉的场景,心中烦闷的很,抬脚便往外走,他此刻迫切地想要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望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田宝儿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瞧这情形,父亲应该是在大姐那里碰了钉子,本就心情如阴霾笼罩,结果母亲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父亲这才了火。
父亲如今能去的地方,除了大娘的坟地,恐怕也别无它处,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去院外把车卸了,回来后,便开始收拾残局。
还真被他猜中了,无处可去的田大福,的确是想上山,奈何半路却碰到了大哥田大有。
“大福,你这是要去哪?”田大有看到迎面走来的弟弟,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一直低着头,便开口问道。
田大福这才缓缓抬起头,在他抬头的瞬间,田大有终于现了异样之处,这眼睛怎么红彤彤的,看着甚是吓人,莫不是两口子又吵架了?
“你这是怎么了?又和王氏拌嘴了?不是大哥说你,都过半辈子了,还有什么好吵的,也不怕被外人看了笑话,走吧!去我家,前两日爹娘还念叨着你呢!”
田大福本想摇头拒绝,但看到大哥那副不容置疑的模样,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怂了下来,兄弟俩并肩朝着老宅走去。
“娘,小溪估计这几日就要临盆了,您说我们包多少红封才合适呢!”吴氏对一旁的婆婆说道。
田家老太太闻言,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当初不是小溪两口子牵线,咱也不能把兔子卖去醉仙楼,要不就包一两银子,再拿五十个鸡蛋吧!”
小溪生明轩和婉宁那时,家中仅拿出五百文,如今生活富足,理应多包一些才是。
吴氏略加思索,觉得婆婆所言极是,一两银子,虽非小数目,但自从小溪成亲以来,每逢年节,从未少过往这送节礼,若包得太少,着实有些丢脸,便点头同意了。
话刚说完,便见兄弟俩从门外走了进来。
吴氏一眼便瞧见了田大福的异样,开口问道:“你们两口子,莫不是又吵架了?”而且这胜者定然是王氏,不然小叔子的眼睛怎会红彤彤的,一瞧就是哭过。
“你大嫂说的可当真?”老太太瞧了一眼小儿子,不禁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仿佛是一阵秋风,吹得人心里直慌。
田大福不敢抬头直视母亲,只得像那犯错的孩子般,轻轻点了点头。
“你呀!真真是让娘操了一辈子的心。”老太太用手指戳了戳田大福的脑袋,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回屋去了。
“你这是咋了?谁惹你生气了?”正在房中吞云吐雾的老爷子,看到老太太气鼓鼓地走了进来,不禁心生疑惑。
平日里,无论是儿子儿媳,还是小两口,对他们老两口一直敬重有加,断不会惹老婆子生气的。
“还能是谁?大福呗!瞧他那副模样,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太太把柺仗往炕沿边一扔,就脱鞋上了炕。
还未等老爷子询问小儿子是如何惹她生气的,就见老大和老二如那前后脚的鸭子般,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大福啊!你这眼睛咋红红的,莫不是生了什么大事?”老爷子和颜悦色地询问道,那声音,犹如那春日里的暖阳,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
“爹,小溪她彻底不认我了,还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田大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这咋还哭上了,有啥话不能慢慢说,也不嫌丢人现眼。”老爷子嘴上说着训斥的话,可那口气却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