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阳啊!让你入赘我们家,真是委屈你了。不过小月她着实是个懂事的孩子。倘若将来有一日,你觉得她配不上你了,只管坦率地说出来便是,否则以她那执拗的性子,我真担心她会……”
王老汉语重心长地说道,毕竟女儿目不识丁,而读书人不都讲究一个“红袖添香”吗?他实在担心哪天女婿飞黄腾达了,会狠心抛弃自家闺女。
沈浩阳赶忙应道:“大叔,您尽管放心!我是真心喜欢小月,这辈子绝不会辜负她,否则就让我遭受天打雷劈,不得好……呜呜。”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从外面走进来的小月,捂住了嘴巴,“不许你胡言乱语,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你对我坦诚相告,我转身离去便是,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
此话一出,沈浩阳瞬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了起来,“小月,你放心,我们沈家祖孙三代,各个都是把媳妇疼到心坎里的,从没有过抛弃妻的荒唐事。”
王老汉看了眼女婿,又瞅了瞅闺女,单从两人的容貌来说,那真是金童玉女,极为般配,高兴得眼睛都直接眯成了一条缝,好似那弯弯的月牙儿。
“我相信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只能说命运如此,我不怪任何人。”小月满心满眼都是心爱之人,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的沈大哥绝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闺女,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看到你大伯?”王老汉突然想起正事,虽说大哥是上门女婿不假,但如今闺女成亲这么大的事,他觉得还是应该去送个信,至于来不来,那就是他的事了。
在外面冻了好一会,小月冷得要命,刚想去火炉旁烤烤,就听到他爹的问话,赶忙回答道:“见到了,他还偷偷塞了我一百文钱,说是他身不由己,就不过来吃喜宴了,让我拿这钱买一些胭脂水粉。”
王老汉闻言,不禁心头泛起一阵酸楚,当年大哥可是附近出了名的勤快能干,如果不是母亲生了场大病急需用钱,他又怎会同意入赘杨家,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
虽说大嫂那人当年对大哥一见钟情,但两人成亲以后,却事事听从爹娘的,害得大哥在那个家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每天只能像头老黄牛一样,埋头苦干,就这,杨家老两口还动不动就要训斥几句。
这一百文钱,看似不多,但他却不知攒了多久,想到大哥在老丈人家的处境,王老汉就暗暗誓,一定要把女婿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绝不能让他寒了心。
“你大伯他真是太不容易了!我们虽说穷了点,但好歹能自己当家作主,可他却要看岳家的脸色行事……”
小月心里清楚大伯是个好人,可却凡事都得听从岳家的安排,不然就会招来一顿冷嘲热讽,什么“他没本事,只能用自己换钱给母亲瞧病”之类的话,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在警告大伯他是被卖到杨家的,所以只能乖乖顺从。
小月深知父亲在担心什么,赶忙表态道:“爹,您放心,倘若有朝一日,大伯遭遇困境,而我恰好有能力帮他一把,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老汉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月又与两人聊了几句,便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了,不一会儿,沈浩阳也跟了出来,美其名曰要帮她打下手。能与心上人一同做饭,小月自是满心欢喜。
屋内的王老汉,听着厨房里两人爽朗的笑声,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窗外。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入眼皆是那糊窗的纸,但他却依然凝视了许久,因为那个方向,正是亡妻所埋葬的地方。
倘若妻子泉下有知,得知女儿即将成婚,女婿还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想必会喜不自禁吧!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便来到了上元节这一日。
每年的这个时候,附近村庄的商贩们,便会如潮水般涌向镇门口处摆摊设点,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直至戌时才会收摊归家。
所售之物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吃的和玩的,尤以卖花灯和猜字谜的摊位为最。
那些订了亲或是彼此心生好感的男女,便会相约一同出来逛街,增进感情,当然也有好友结伴出来喝酒的,总之,热闹非凡。
“相公,我长这么大,还未曾领略过花灯节的美景呢!真羡慕那些能够身临其境的人哦!”小溪坐在暖炕上,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满脸艳羡,感慨万千地说道。
陈家旺满眼宠溺,柔声说道:“明年我必带娘子去看花灯,可好?”他心中着实也想带小溪前去,可按照日子推算,应当就在这一两日生产,他又怎敢冒此风险!
即便未到生产之日,他也是万万不敢带去的啊!花灯会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万一被人冲撞,那后果可不堪设想,轻则早产,重则可能会危及性命,真是想想都令人心生恐惧。
“好,一言为定,你可不许食言,否则我便不理你了。”小溪自然也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陈家旺赶忙举起两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说道:“嗯!我保证言出必行,来年上元节定会带你去赏那璀璨花灯,夜晚的花灯更是美不胜收。”
说实话,镇上的花灯节,他也只是在幼年时随爹娘去过两次,长大后,由于腿部有疾,常常遭受他人的嘲笑,渐渐地,他便不再喜欢出门,已经多年未曾涉足了。
每当忆起那个热闹非凡的场景,心中还真是涌起丝丝怀念之情。
“要不要尝尝这蜜饯?听说他家做这行生意已有十几年,就数这蜜饯最为可口了。”陈家旺像捧着宝贝似的,从盘中拿起一个蜜饯,小心翼翼地递到小溪面前。
“蜜饯不都一个味儿吗?那我尝尝这与别家有何不同。”说着,小溪伸手接过蜜饯,递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充斥着整个口腔,果然如相公所说的那般,这蜜饯的味道比以往买的干果要好上许多,小溪不由得又多吃了两个。
然而,当吃到第三个时,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如针扎般的疼痛,小溪的眉头瞬间紧紧地拧到了一起。
陈家旺现小溪脸色苍白如纸,赶忙焦急地问道:“娘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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