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旺紧跟大堂哥的脚步,一同走向了他平日里挥洒木工技艺的杂物间。
进入杂物间,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西墙边摆放整齐的木板,以及手推车上的各种零部件,其中有还没来得及打磨光滑的车轱辘、和把手等物。
此时此刻,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正低头在一块木料上精心地绘制着线条,那模样,认真极了,而他所要打造的,应该就是那精致的轱辘。
“丁辰,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堂弟陈家旺。”随即陈文生又转过身来,说道:“家旺,这是我的小舅子。”
姐夫已经对他说了,那手推车的图纸,就是他堂弟所画,就连买那头驴,人家还借了银子呢!
丁辰赶忙抬起头,他的目光格外真诚,那是自内心的感激之情,“你就是家旺哥啊!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姐夫一家的帮助。”
陈家旺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姐夫是我的堂哥,帮助他理所应当,又不是外人。”
说话间,他的目光便移至到丁辰的身上,将对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赞叹:不错,瞧这模样,就绝非那种依赖出嫁姐姐帮衬的弟弟。
不像杨氏那几个弟弟,一心只想着从姐姐家划拉银子,如果不是他们拖累,二哥那几年也不会活的那般累。
他曾听大堂哥说过,岳父一家对他极好,不说与亲儿子一样,也差不多,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情温暖。
所以对堂嫂的娘家人,陈家旺十分友好,越瞧丁辰越顺眼。
“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家旺哥对他们的帮衬,毕竟亲兄弟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还都是些如豺狼虎豹般贪婪的人……”
丁辰本想再继续说几句,但见姐夫的面色似乎不大好,便把后半句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姐夫曾对他讲述,是堂弟见他生活贫苦,这才将自己构思出来的图纸,无偿送给了他。希望他能借此机会多赚一些钱财,改变目前的困境。
所以,当得知眼前的人就是陈家旺时,丁辰才会如此热情,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他可不是对任何人都如此友善的。
但只要帮助过姐姐的人,他都万分感激。
陈家旺又何尝不明白丁辰口中的豺狼虎豹所指何人,但这毕竟是大堂哥的家事,如同别人家的庭院,与他并无关联,自己也不便妄加评论。
便将话题转移到了手推车上,“堂哥,你不是说推车做好了吗?怎么没看到呢!”
陈文生脸色不佳,并非因为小舅子说的那几句话,而是因为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毕竟小舅子所言不假,他无力辩驳,倘若他们兄弟和睦,爹娘能一视同仁,妻儿也不至于跟着他受尽委屈,吃尽苦头。
每每念及此处,他便如那被重锤击中的鼓,自责之情如涟漪般在心中扩散开来。若不是他的懦弱无能,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陈家旺的问话,宛如一把利剑,将他从那纷乱如麻的思绪中给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在那边。担心放久了会落上灰尘,我便用油布给它蒙上了。”陈文生指了指杂物间里的一个角落,轻声说道。
听闻此言,陈家旺几个大步便来到近前,当他掀开那油布时,不禁被眼前精致且漂亮实用的手推车给震惊了。
不得不承认大堂哥的木工手艺是真的很棒,不但把所有木料打磨得如那光滑的镜面般毫无木刺,竟然还给它涂了层金黄色的生漆。
在窗口洒进来的阳光的折射下,闪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