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在图南尔斯兰蒂娜的爱情世界里找到属于皮尔洛的位置,他像是回到了那?个下午,那?年他十四?岁,在布雷西亚少年队踢球。
“把?球传给我。”
沉默。
“伙计们,把?球传给我。”
一无所获。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寂静中,他鼓起勇气,“喂,怎么回事?”
没有人传球,他被排除在外,就在那?里,可是没有人看得到,又或者,看到了,当他不存在。
他在赛场上奔跑如?游魂,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你们打?不打?算把?球传给我啊?”
他终于崩溃,放声大哭,就在这赛场上,在二十一个对手面前,毫不克制地大哭,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冲刺一边哭,停下来?,还在哭。
现在他依然无法止住哭泣,是不解和?沮丧让泪水喷涌而出,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在爱情的赛场上,他还只是一个少年,在米兰,所有攻击一齐倾泻在身?上,唯一能用来?自保的方式是她的爱。
他渴望被爱情的盔甲庇护着,让那?些尖刀毒箭不能穿透防御,所以力图表现出众,他的步子比其他人要快,如?同一个意大利版的阿甘,直到达到能令他感到安全和?放心的地点?才会停下来?。
但恰是这一点?招致她的指责,他被打?上一个只求身?体欢愉的标签。
图南的身?体无比僵硬,她突然意识到,在谴责皮尔洛只贪恋身?体欲望的时?候,她从来?没有付出过他想要的激情之外的东西,她的恶劣好像是他的双倍。
对阵恩波利的最后时?刻,皮尔洛被前锋里加诺踢在肋部,1分钟倒地不起。
队医梅尔斯曼跑上来?压胸人工呼吸,他挣扎着起身?,将冰冷的矿泉水浇在脑袋上,还是要求回到赛场上继续踢球。
那?时?她在想什么?
在想接下来?的战术安排。
可是小桑,舍瓦受伤的时?候,她想得却不是那?些。
迪奥娜
对小桑和舍瓦,她想的是轮换阵容。
所以究竟有什么不同?
可能是皮尔洛在球队中的定位极其关键,当他受伤就会导致场上的战术发生?改变,所以她更多会思考比赛本身。
而舍瓦和小桑会对进攻端和防守端产生?影响,但不会让球队崩盘,所以她思考地更多是他们受伤的严重?程度,是否会耽误下一场比赛。
图南回忆起这场比赛,她能记得每一处细节,皮尔洛将矿泉水浇在头上时?,他看着她,有那?么一瞬,她沉入那?双睡意惺忪的眼睛,没有多少激情,却让人那?么安心。
他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在思想上就像是有量子态的共鸣,然而在爱情这个永恒的问题上,她觉得他们都?是一样的蹩脚。
现?在回想起来,皮尔洛在比赛后的一切异常似乎都?有迹可循,他可能认为她不够关心他,从而埋下怀疑的种子。
斑驳的树影印在棕色长发上,随着风来回晃动,图南觉得她得说点什么,缓和这个男人的情绪,“我记得在公寓那?一次,你把我弄得有点疼。”
“你说的是第一次,还?是家庭医生?那?次?”皮尔洛的声音有些微的沙哑,低沉。
滚烫的气息弄得颈窝痒痒的,图南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卡皮巴拉的头发,柔软的,很好rua,“家庭医生?那?回,我那?个时?候很想问,我为什么要陪你玩这个,还?有就是,你为什么要这样?”
皮尔洛在颈窝上挪动了一下,似乎在往纤手心里蹭,“我想人和人应该要有心灵的沟通,我只是想让你感到愉快。”
“是的,我想你不会想让我痛苦,所以我后面感觉到了愉快,让我猜一猜,你和女孩在一起的经验还?是在十几年前,对吗?”
“最开始是在中学,我那?时?大概十几岁,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皮尔洛用他那?慢吞吞的语调讲述着他不想提起的性经验史。
“所以,你没有在这事上的经验,所以有时?候会弄疼我,我没有爱人的经验,我也弄疼了你,这么看来,我们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应该至少可以先?互相原谅彼此一回。”
皮尔洛抬起头,注视着身下的女人,淡淡的火苗在眼底缓慢燃烧跳动。
图南觉得言语没有行动来得有说服力,她强忍羞耻,解下肚兜,放在皮尔洛的脑袋上。
窗外月亮的轮廓开始显出,就像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慢慢变大。
对这样固执多疑寡言少语的男人来说,能把眼睛瞪圆一厘米,已经足够表达全情投入了。
图南体贴地掀起粉色肚兜把男人的脸都?兜住,既然他喜欢嗅,就让他嗅个够,这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我想原谅应该也是爱的一部分,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让我们把过往的一切都?忘记,好吗?”
寂静,沉默,一种仿佛随时?都?能陷入沉思的哲学家那?种安静的感觉,只有粉色肚兜飘动能看出这男人还?喘着气。
图南意识到这种行为可能不被艺术家接受,想要拿下肚兜,却被扼住手腕。
皮尔洛用一种慢倍速的方式拽掉肚兜,仿佛还?在感受上面残留的体温和香味,就像在沉溺其中。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能确认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但他还?是得到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结论:
他心爱的女人是在用一种与众不同的,令人费解的方式解读着爱情,就像她时?常在赛场上用更广阔的观察角度来解读比赛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