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佬刮风下雨都不怕
“图南尔……”
诺伊尔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用手紧紧捂住额头,仿佛还无法从那场残酷的战争噩梦中脱离出来。
在梦里他谨慎地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穿过封锁区,将她?送往安全的地方,交由别人之手逃离德控战区。
图南尔站在山坡上最后看了他一眼,狂风吹卷开她?的围巾,美艳不可方物的精致五官化做一种诀别的的神情,他只?能站在那里目送她在战火中和红十?字组织的人员远走,那是他最接近绝望透顶的心情。
她?昏睡的时候,他在车上?和她?说了很多话,对她?的爱情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如何冒着生命的危险接下米诺斯拉夫克洛泽的秘密任务,和他一起策划确保在党卫军的手里拯救她?的生命。
他谈到?未来,战争结束之后该如何和她?一起生活的未来,最后他吻了她?,当她?在睡梦中?呢喃着“米洛……别离开我……”的时候,他除了抱住她?,什么都?不能做了。
诺伊尔闷闷不乐,从床上?坐起来,直到?梦的最后,他也没有能亲口告诉那个女人,他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他是个勇猛坚毅的德国男人——甘愿为她?冒着生命危险。
冰蓝色的眼睛扫过床头柜上?的报纸,黑色加粗的头条:独家!斯兰蒂娜与克洛泽湖边长达数小时的钓鱼约会曝光!
诺伊尔现在很确信,今晚看?的德国狗血绯闻小报,这就是他做噩梦的原因,毕竟他和克洛泽仅有几面之缘,和那个女人却是旧相识。
如今在足教坛叱咤风云的米兰主教练图南尔斯兰蒂娜,曾经是沙尔克派往西?班牙的兼职球探,经常会往返西?班牙和盖尔森基辛市。
每一次她?来到?基地,不管是青训队,还是一线队的球员们都?无心训练,望眼欲穿,几乎是一有机会去办公室门口溜达转悠,一睹这位球探美人的风姿。
他清晰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时他训练到?很晚回家,她?就在球场旁边的凳子那里坐着,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美眸低垂思?索。
她?穿了修身的白衬衫,银色细跟高跟鞋轻点在地上?,一双美腿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老天知道,那双波光流转的棕色眼眸扫来时,他感觉双腿就像钉在原地一样僵硬,否则他不会什么都?不敢干,只?能匆匆跑回家,把自己扔在椅子上?,锁在遐想的思?想牢房里。
他原本自信地觉得自己是个年轻朝气的帅气小伙子,现在却疑神疑鬼地猜想,在那个女人眼里自己会不会只?是个匆匆看?一眼的过客,一个浑身臭汗的小男孩。
他多想一瞬间让自己能从十?三岁平白增长到?二十?三岁,想想就觉得失望透顶。
两天后,在发现她?貌似在那个球场徘徊,没有别的事可做的时候,他带着小熊经过球场,装作偶遇。
他想和她?打招呼,第一句话当然不能是“嘿,你?就是斯兰蒂娜?我听队友说过你?。”这样太愚蠢。
他在球场附近走来走去,走了三分钟零二十?八秒,最后终于决定?上?前打破沉默,胜败在此一举,“你?好?,我是——”
“诺伊尔。”好?像天籁一样的清脆声音,带着惊奇,率先在他耳边响起,“年轻的诺伊尔,没想到?小时候居然这么可爱,小熊?”
他们差不多一样高,可女人踮起脚也要把纤细柔软的手指放在他的头顶,非常没有礼貌地揉弄他的金发,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又悄悄戳了戳他眼角的痣,就好?像他是一个任人揉搓的蜡像。
可诺伊尔却不觉得厌烦,甚至希望她?别停下来,当她?意犹未尽的结束时,他像个梦游者一样努力?召唤剩余的理性,盯着面前的女人,把小熊递到?她?的手上?。
“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不过要请你?好?好?保存,像这样的沙尔克泰迪熊有很多,但这个有非凡的意义,它是和我在锦标赛上?一起守护过球门的好?伙伴。”
“这样啊,好?吧,我看?看?有什么能交换的。”
女人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一个带梳子的小镜子盒,一只?钢笔和一块丝巾。
那块丝巾散发着馥郁清雅的气息,在他心里激起一种少年人特有的禁忌冲动,可她?却把钢笔拿了出来,塞到?他手上?。
“这是我在演讲比赛得到?的第一份奖品,送给你?,有朝一日,你?会成为德国最强的门将,也会成为历史上?最好?的门将之一,这个就当做约定?的见证吧。”
诺伊尔在床上?支起手臂,将钢笔从豪华的小熊笔架上?拿出来,反复盯着钢笔帽上?面的花纹,试图回想起她?把它送到?他手上?时手指碰到?一起留下的柔软触感。
第二天一早,天空阴云密布。
空气很沉闷,像是要下雨。
海因里希在窗边踱来踱去,时不时推开窗看?着阴暗的天色,庭院里很昏暗,几乎看?不到?两米之外的人影。
就算固执的德国人信守诺言,并且他们也希望别人信守诺言——但对一般人来说,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绝对会把约定?一起出去钓鱼的人赶回家,用不着纠结的老父亲担心。
然而?,事情发展总是事与愿违,五点二十?五分,克洛泽的车准时的出现在门口。
海因里希知道自己有多么爱自己的孩子,在克洛泽撑着伞走来的时候,他再?一次来到?沙发前,试图暗示正在打瞌睡的女儿,在紧急危机的情况下爽约不算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