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惊魂未定,我是早有防备,回头又是一掌,打在他受伤未愈的胸前,这一掌可是不轻,又没有甲胄保护,疼得他手上一松,趁机一个撩阴腿,被他躲过,闪身而上,将他撞倒,拿手肘抵住他的下额,死死的压住他,看他还想要反抗,一伸手,将他的领子抓住,哗的一声,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衣衫被我撕破,我呆了,我可没想要撕他的衣衫,只不过,只不过想要制住他,顺便出出胸口的恶气而已。
他也呆了,愣愣的看着我手中布片,彻底愤怒,回手一掌,全然不看地方,打在我的嘴角,嘴角估计立刻肿了一块,口中有血腥味散开。
竟然敢真的同我动手?我不怒反笑,退后一步,站起身来,朝他笑道:“别装了,爱卿,你今晚,在床上的样子,还真是销魂……”
还未等我说完,他便大吼一声,朝我扑来,两个人又扭打在一起,房中的陈设原本不多,空间更不太大,数次被他抵到墙角,撞到椅子,柜子上,不仅它们散架,就连我也跟着散架。我手脚并用,处处朝他要害攻击,他闪避之余,忍无可忍,也还了两招,最后我终于不是他的对手,又被他牢牢的压在身下制住,只听得他一面喘粗气,一面压低声音,怒道:“想不到堂堂皇帝陛下,竟然,竟然真的对臣子……做这种事情……”
我的手臂快要被他扭掉了,不肯认输,他这个时候,跨坐在我身上,姿势也不见得就多么好!
扬了扬眉,对他笑了笑,说道:“原来爱卿喜欢现在这个姿势!那朕知道错了,下次让你在上面好了,只是这次,你可是已经吃亏……”
他浑身一震,猛然放开我,随即将我捉起,抵在墙上,借着漏进来的月光,他脸上的神色,又是尴尬,又是愤恨,还有些涨红。
一拳砸下,打在我耳边,青砖做的墙壁,竟然被他打出一个坑来,眼看着下一掌就要到我身上,我在他的压制下挣扎了两下,咬牙切齿:“岳飞你他妈是个猪吗?我对你做了没做,自己难道没感觉吗?”
终于,双方的厮打,在这一句话后,停住了,他缓缓放开了我,似是在仔细的思考,我累的浑身虚脱,没好气的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肩膀,怒道:“你以为自己貌比潘安还是胜过韩子高?就算你想,朕还没兴趣!朕解了你的衣衫,是看到了你的伤口,帮你上药!”
他到此刻,听我的话,浑身一震,才朝自己的胸口看去,过了一会,又缓缓的蹲下身子,将被他丢在墙角的那盒药膏拣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
黑暗中,看见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脸上的怒色全然不见,只剩下懊恼和羞惭。伸出手,想要将扶我从地上起来,我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坐回床上,对他怒目相向。
他朝我这边走了两步,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似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头也不敢抬,道:“臣……臣……冲撞了陛下……罪该万死……臣鲁莽……”
我哼了一声,看着他,衣衫凌乱,头发也散开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估计我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袖子都被他撕破了。抬眼看去,这房中,出了一张床是好的,其它的东西,都被砸乱,我拿来的张浚的折子,还被弄破了,上面裹着裹着煤灰,没好气的朝他说道:“去把你的衣服找一套出来!”
他耷拉着脑袋,过了一会,站起身,想要去拉开柜子。
柜子早就散架,里面的衣服都散落在地上,亦裹着灰。
他捧着衣服,看了看我,又到处看了看,重新跪下,道:“臣……臣没衣服……”
我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过了片刻,房中猛然一亮,却是他将蜡烛点燃了。
他没说话,我亦没说话,空气有些沉闷。
我更郁闷,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有些恼怒,朝他恨声道:“你去朕的寝宫,拿套衣服!”
见他出门,我在后面补充道:“不准让别人看见!否则朕治你的罪!”
他也没说话,捡起一套裹着煤灰的衣衫,抖了两下换上,出了门。
不过多久,就看见手中拿着一套衣服来了。
有些冷,往被子里缩了缩,却听他说道:“臣不敢……不敢擅闯陛下寝宫,是找……找宫中侍卫借的衣服……”
哼了一声,将自己被他扯破的龙袍换下,又将零散的头发系住。
还是系不好,抬头看向他时,他也正在看我。
我没好气的朝他怒道:“看什么看?”
他走过来两步,见我瞪他,又退回原处,道:“陛下明日……明日这个样子……要不去把孙太医喊来,上点药吧……”
我手中的梳子忍不住朝他飞去,砸到他的脸上,没好气的说:“喊他来做什么?难道要闹得人人皆知,朕被你打了一顿吗?”
他尴尬异常,跪下磕头道:“臣……臣还以为陛下……总之,是臣的不对,任由陛下责罚!”
我心情烦躁,人都说,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这还没偷呢,就折了许多米,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反正朕也没吃亏,你帮朕把头发弄一下!”
他捡起梳子,站到我身后,手握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拿梳子的手有点哆嗦。
一个不小心,梳子没梳到头发,倒是梳到了我的伤口上。
痛的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吓了一跳,忙弯下身子,低头朝我脸上的伤口看来,我抬起眼,看着他,影影绰绰之中,他的眼里,满是愧疚。剑眉星目,被橘黄色的灯晕包裹,显得迷离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