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礼尚往来,也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夫君碗里。他知道夫君喜欢吃牛肉,喜欢猪肚鸡,不喜欢香菜和尖椒。
明禾看着亲密互动的师父师母,若有所思,然后给他埋头苦吃的小芸姐姐夹了一大块鱼肉。
王妃看着因为被鱼肚子盖住碗而无从下手的小姑娘,没忍住笑了一声。她儿子怎么有样学样都这么笨拙。
其乐融融的晚膳用到一半,安立夏却突然停住了筷子,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那味道越来越浓了,而且曲子弹错了……”
纪应淮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他起身朝屏风那走了两步,才闻见了立夏说的香味。
“你们在说什么味道,”王爷迟疑道,“有味道的话,可能是盛祥楼点的熏香?”
王妃摇了摇头,“不,不像。曲子确实乱了,那衍冬是戏园的招牌之一,怎会出这种错。”
立夏说的味道,她闻到了,但具体的形容不出来。花木清香中隐隐还带着甜腥气,总觉得不大正经的样子。
戏园的小厮在包房外头候着,纪应淮去把他喊了进来,让他进屏风后面看看他家主子是不是不舒服。
纪医师一语中的。
小厮搀着满脸通红的衍冬出来,衍冬的状态一看就是到了半年一回的日子了。
“小的这就回去请羽笙姑娘来给几位大人唱曲。”
他刚被分到伶人手下不久,战战兢兢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话来缓解气氛,只一个劲儿地给几位贵人道歉。
王爷摆摆手,“不必了,带你家主子回去好生休息吧。”
“多谢王爷,谢王爷开恩。”小厮连忙行礼,带着衍冬出去了。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大家愉快的心情,毕竟曲子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算什么要紧事。
用过晚膳,王爷说想要走走,他们就沿着御街慢慢向前。王妃搀着他,明禾牵着姐姐,落在后面的纪应淮朝安立夏伸出了手。
安立夏怎么不懂他的意思,红着脸就握了上去,“快走吧,别跟丢了。”
“好,想吃板栗吗,一会看见了买一点怎么样?”
这儿的板栗都是从山上采的野栗子,炒制时每一颗都裹上了蜂蜜,和现代的糖炒栗子味道略有不同,它更绵软香甜。
安立夏点了点头,“再给小芸和明禾买点糖葫芦。”
秋夜的风凉凉的,京城的空气要比县城干爽多了,没有湿答答的水汽,很适合乘凉。
路过胭脂铺时,王妃搀着王爷就把他拐带进了店里。
“立夏,上次我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可漂亮了……”
她熟门熟路地给安立夏介绍琳琅满目的胭脂们,看上去比站在一旁的店员还要专业。
小芸凑着头认真听讲,虽然现在她用不到,但长大了就能化妆了,她要提前学一学,免得以后走弯路。
“王爷,我去隔壁买点香膏,立夏喜欢那个味道。”纪应淮道。
王爷点头,“去吧去吧,一会我们过来找你。”
“好。”纪应淮转去了隔壁,是先前买过的那家店。
上回买的立夏已经用了一盒半了,纪应淮现在手头宽裕,决定多屯点,再顺带看看有什么别的好东西,都拿上两盒。
赚钱打扮老婆真是件会让人上瘾的事情,纪应淮每天空闲的时候,除了思考菜单,就是在想给立夏买什么新衣裳新首饰。
立夏长得好看,眼睛圆圆的像是会说话,一回家瞧见他,纪应淮心里就高兴。
他听着店员的介绍,选了几样新品,又买了六盒上次那种香膏。
他这边都付完钱了,王妃那儿还在挑选,没过来。纪应淮想着回去找他们,刚要出店门,就看见街对面的小弄堂里,有个倒在地上的人。
低血糖晕倒了还是休克了?
纪应淮本能地想往那边跑,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手里拎着东西,就先叫店员给他收着,反正一会王爷他们会过来。
弄堂里比较昏暗,没几个人会从外头的御街上往里瞧,故而这里躺着个人都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你还好吗?”纪应淮蹲下身,探了一下鼻息和颈动脉搏动,还活着,但情况不大好。
那人一动不动,已经失去意识了。
怎么有一股香味,好像在哪儿闻到过。纪应淮纳闷着,帮那人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
“衍冬?”他惊讶地发现,这正是方才在酒楼弹琴的那位伶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小厮不是把他扶走了,说要回戏园子的吗?
纪应淮没想太多,这个时候,救人要紧。
哥儿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发热、动情、心思敏感等症状,那些属于正常生理范畴,至于昏迷晕厥这种,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先试着掐了衍冬的人中,没醒,呼吸还越来越微弱,甚至有暂停的趋势。看来没办法,得上心肺复苏。
只是这里没有除颤仪,纪应淮也不知成功的概率有多少。他把衍冬的头侧向一边,检查了一下气道,确定没有异物后就对准位置开始按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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