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修得非常大,一面墙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牌位,这些牌位从祖辈开始依次排列,由高至低,从左向右,庄重肃穆。
牌位前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刚刚被姜淮点燃的香,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祠堂中。
而房间的四周则摆满了白色的蜡烛,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桌上的蜡烛虽然没有点燃,但可以看出它们经常被更换,这表明祠堂平时有专人负责打扫和维护。
姜冉进了祠堂之后,神色就变得十分严肃,他用有些浑浊地目光看着满墙的牌位,面容恭敬地走上前,随后拿起香案上的香。
点燃后,拿着香朝着牌位跪了下来行了三个跪拜礼,将香插入香炉中,他才转过身看向简源。“简道长,我这便拿族谱给您。”
“多谢。”简源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转头看了赵棣一眼。
赵棣皱着眉头抬头看着墙面最上面的牌位,简源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牌位上。
牌位上清晰地用南燕字刻着:南燕子秦,四子廉王-赵秦,那是公子秦的牌位。
从公子秦往后的牌位,上面刻录的,都是姜姓,显得公子秦的牌位异常的突兀。
“简道长,族谱我拿过来了。”姜冉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他便从祠堂后堂里拿出了一本极厚的书本。
“多谢姜老爷,只是这上面的姓氏,除了第一个,其他都是姓姜呢。”简源接过他手中的书本,才缓缓开口询问。
之前姜礼虽跟他说过公子秦复国未成功,带着族人远走他乡,却没想过这么早就改名了。
“我们本家姓赵,只是当年祖先为了逃避灭族,这才改为姜姓,哎……”姜冉显然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对于他们而言,虽改为姜姓,他们始终是赵氏血脉。
“抱歉。”简源连忙致歉,他感受得到手中族谱的重量,正纠结是否就这么直接看时。
姜冉再次开口:“简道长,请来这边吧。”他手示意祠堂左堂摆着的案桌。
“好,一起看看吧。”简源应了一声,才去拉一下赵棣。
赵棣跟着简源到了案桌前,然后翻开了这本厚重的族谱,书本页是用南燕字所注,赵棣并不陌生这样熟悉的字节。
他刚刚在看到牌位的时候,就明白了简源此行带他来的目的,简源是想跟他证明,他的时代是真的已经过去了。
而他当年交代继承王位的公子秦,也不过是中秦统一天下后,追杀的南燕皇族。
“简道长您看得懂南燕字?”姜冉看着简源波澜不惊地翻看着族谱,不由好奇的开口问道。
“幼时学过,我这位朋友,或许与你们是同族。”简源点了点头,顺势将赵棣拉入聊天,他甚至为了让赵棣能够看清楚族谱上的东西,让出了一大半的位置给赵棣。
“赵先生,您也是南燕后人?”姜冉对于这个面目烧伤的男人并没有太多关注,此刻听到简源特意点明身份,这才讶然。
虽然赵姓在如今的社会并不少见,但与他们同宗同源的,姜冉并没有遇见过。
“祖上与公子秦确实同族……”赵棣声音十分低沉,他低着眼眸看着被简源翻动的书页说道。
他与公子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燕宣公的子嗣并不多,公子秦排行第四,他排行八,只是他刚出生便被定为太子,从小居住东宫。
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甚少交流,不过公子秦与他的交情,要比其他人要亲近一些,因为公子秦的母亲也来自于北凉宗族。
后来公子秦年满十五岁后便被派到廉城封地,不再居住京城,赵棣当年想到的第一个继承皇位的公子,便是公子秦。
“可否请问祖上是燕宣公哪一脉,我家族谱只修到这里,无法再追溯往前,赵先生家中可还有亲人,在什么地方……”姜冉显然十分激动,他语无伦次地朝着赵棣问道。
实际上,如果按照这族谱往下,甚至追溯血脉,在第五代的时候,姜家与赵棣早已出了五服,但姜冉实在难掩心中激动。
当年祖先留言,若再遇赵氏后人,必定认祖归宗,公子秦这一脉终究不是君王正宗。
“吾……”赵棣一时也不知是否要如何介绍自己,他是南燕最后一代末帝,死的时候后宫甚至无人,他并没有血脉留存至今。
“姜老爷,这族谱中间可曾改过?”简源似乎察觉到族谱上的不同,他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指着其中一页询问道。
“简道长果然眼尖,确实改过,这本是才修的。”姜冉听到询问,连忙回答。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案桌前,看向简源所指的那一页。“十几年前,姜家祠堂起了火,虽然灭了火,但族谱被烧毁了大半,这些后来的字,都是我按照记忆修写的。”
“简道长,可是有什么不妥。”姜冉见简源面色有异,紧张地问道。
“我方才感觉到这族谱上似乎有东西存在,当时修族谱的,只有姜老爷您一人吗?”简源皱着眉头,然后手指向那明显有些崭新的页面。
最开始他以为是书本的重量,因为记录的东西多,所以显得格外沉重一些,但当他翻到这一页,他明显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存在。
就好像当年简苏从黑皮书中抽出来的书魔气息,姜家族谱上怎么会有书魔。
“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那个白道长所说的魔?”姜冉听到他的话,大惊失色。
“魔?姜老爷,你仔细说说当年生了什么?”简源一听,便与赵棣对视一眼,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之前便在姜礼口中得知白道长的存在,没想到白道长除了为姜礼改命,还改了其他东西?
“这……”姜冉想起当年之事,顿时后背一凉,心生害怕。
他记得当年修族谱的时候,姜礼调皮,来祠堂看他修写,结果突然中了邪,冲出祠堂跑到阁楼跳下来摔断了腿,昏迷不醒。
姜家到处求医问药,都没能让姜礼清醒,眼看姜礼就要没了,突然一位白道长上门。
那位白道长说姜礼命格太轻,姜家有妖魔,所以他不仅帮姜礼改了命,甚至在族谱上画了一道符,就是为了镇压那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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