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瞬间变脸,高长恭登时慌了神,底线当场再次放低。他赶忙将长臂一伸拦住她,嗓音软下来,夹得温柔细弱:
“不是不给你闹,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也不是非要等到成亲……我就是怕自己对你上瘾,再失了本心。”
姑娘脸上绷着严肃,心里早已撒开了欢。
高长恭以为她不信,继续努力试探,“我都接受,我在学了,只是循序渐进,总是露怯,我不想让你初次就对我没有好印象……”
“你还是别学了,你什么样我都接受。”
“那你…喜欢我怎样?热情主动,还是任你摆布?你喜欢我强势一点,还是温柔的?”
元无忧被他不依不饶的套话,听得有些臊烦,顺口搪塞,
“……喜欢你遵从本心。”
男子闻言,泛红的眼睑倏然低垂,凤眸沮丧。“可我没有经验啊,只是摸瞎乎的对着你练,我一主动了就没分寸,总惹你讨厌。”
顿了顿,高长恭忽然一脸正色道:
“你最不喜欢我碰你哪里?”
元无忧顺口答音:“风陵。”
说完后,俩人都愣了一下。高长恭原本粉扑扑的脸颊都尴尬的乍红乍白。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哪里敏感?或是不喜欢的禁区?”
“政治立场。”
“唉,算了…”
高长恭此刻心里突然有些窝火。他难得这么敞开心扉,与她聊风花雪月,她却时刻都戒备着家国边界。
实在扫兴。他随即又想到,似乎自己从前也是这样,她一心赴婚约,自己却囿于国恨。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痴情错付了。
俩人正别扭,就听旁边传来“噗嗤”一笑!
元无忧和高长恭齐刷刷循声看去,正瞧见前面不远处走来个白袍银甲的女子,看着是从城门方向来的。
俩人最后那几句对话被她听了个正着,此情此景把萧桐言逗笑了。
但笑声引得俩人一齐凶狠地瞪着她。
萧桐言那双褐色桃花眼笑吟吟的,直奔元无忧而来,“我们大女人就这么有事业心,哪像你们小男人天天情情爱爱的。怎么说?国主陛下还不到老地方赴约,非要我来接您啊?”
乍一听这白眼狼的讥讽打趣,让在男人堆里都顶天立地的高长恭有些委屈,难堪,又听说她是来找女国主议事,便更没底气反驳。
高长恭看着自己暴露在外的右手,因阴蒙蒙的雨天而冻的有些青,连青紫的血管经络都清晰可见;过去那些伤疤旧痕也显露无遗,像死尸上的斑,掌心也冰凉…实在难看。
他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杀器,从降生那天就不是为自己而活,从来身不由己。直到遇见她,重逢她,高长恭才有了一丝活人气。
似乎自己除了这张脸,就没有别的地方能招姑娘喜欢。想到这些,高长恭有些自卑,便默默把左手拿的护腕又套回了手上。
倒是女国主忽然迈上前一步,伸出攥着恶鬼面具的右臂,拦在高长恭身前,目光锐利地剜瞪着前方走来的萧桐言。
“退后!孤与兰陵王还有私事要办,你且先回城内,事了后孤自会与你相见。”
萧桐言撇了撇嘴,“陛下还真护食,我又不会对兰陵王做什么。”
她本想打趣几句,可瞧着挡在甲胄男子身前的小女帝眉眼阴鸷,气势汹汹,像只护崽的猛兽,便不敢再放肆了。
“那便……告辞了。”
说罢,拔腿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