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高延宗那双褐色桃花眼忽然黑邃,他长睫覆眸复又睁开,目光顷刻阴寒起来,顺着肉嘟嘟的唇珠,扯出一抹苦笑。
“这种场合,我去就是当菜的。即便我不去,也要有别人去。我虽然跟四哥没差几岁,可小时候…也亲眼见过他被逼赴宴,叔父让他陪那些世家贵女饮酒行令,供人端详赏玩。”
一见他扯开话题,把元无忧烦的把右手捏的白山茶、愤然砸在他胸膛微鼓的胸口!
“别拿你四哥打岔,拖高长恭下水!你难道要说,他也有过这样以色侍人的经历?”
高延宗眼疾手快地抓住那枝山茶,就垂眼看向手中的白玉茗,低声哑气道:
“有次我生大病,他便没去赴宴,但还是在二哥的谩骂中冒雨被薅去的,后来他回来跟我说,一个南梁公主看他心不在焉,就带他离席送他回王府了。临了搭着他肩膀满嘴酒气的跟他说,仰人鼻息的宗室是没资格甩脸子的,皇帝即便让他去赴宴当歌舞伎,也是在向外人宣扬皇朝有他这个人,频繁露脸至少能自保。后来我才知,那个公主就是萧桐言。”
元无忧撇了撇嘴,“难怪高长恭对我幼时逼他和亲一事耿耿于怀,如此说来,你俩跟萧桐言的缘分还挺深?”
男子忽然一抬纤长眼睫,褐色眼眸里桃花灼灼。“你这是吃醋吗?”
“我只是好奇萧桐言今年到底贵庚啊,怎么跟高长恭也认识?我是吃醋她对我未婚夫英雌救美。”
高延宗倏然眸光一寒。
“只对四哥吃醋么?你当真…对我没感情了?”
“咱俩今天的话,说的还不够透吗?对,你早就自作自受磨尽了我的感情,自从伪造字迹那事之后,我对你只有厌恶,今日所见,更让我感到恶心。”
望着她脸色淡然,俨然不爱他了,高延宗难以抑制的心口抽痛,随即更多的不甘涌上心头。他现自己就是贱,她越疏离冷漠,他越上杆子纠缠她,想证实她爱他。
“你是今日对我恶心的,还是早就不爱我了?”
她显然知道他想听什么,故而她偏偏一针见血、刀刀见肉的说他最不愿听的。
“呵…失望都是一点一点积累的,磨到今日,我对你的感情彻底没了,至于恶心么?”
元无忧眉眼一抬,唇角扯出个讥讽的笑,
“自从把刀子递到你手里那一刻,我便期待你何时会拿这把刀刺向我,故而当你按我预料的路走时,我只觉耍你就像耍一条狗!当主人被自家的恶犬反咬了,我能不恶心么?”
即便她此时不说,高延宗也早就知道,她是故意授他以柄的,她在试探他,考验他的忠心,可他明知故犯。
高延宗闻言,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他只唇珠微翘,自嘲一笑。
“是,自此事以后,我在你面前再无信誉可言了,只要我不是存心害你祸国殃民,我在你面前一辈子都只敢低伏做小,抬不起头,可我……既不想做祸害坑你,也不愿低头……”
面前的姑娘不耐烦地剜瞪了他一眼,
“当了祸害还挺有骨气?你不滚我滚!”
她想眼不见为净地转身就走,却被身后的男子大跨步冲到身前、挡住去路!
高延宗登时眸若喷火,那双深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又怒又怨。
“我不信!你能对旧爱复燃,怎会这样绝情的抛弃我这个新欢?宇文怀璧不是很清高吗?怎么我刚退出,他就跟你住一起了?”
“你别想的那么肮脏!谁跟他住一起了?我跟他是为公事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