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容貌昳丽,嗓音低沉,此刻更是双袖一扣,恭恭敬敬地朝她作揖——
“小王恭见华胥国主。”
在俯行礼时,高延宗状若无意地、从他没套护腕的松敞袖口里,露出白皙手腕上皮开肉绽的淤红伤痕。
瓷白的细腕上那一道溢血红痕十分明显,跟他手捏的白山茶花枝对比,更显刺眼。
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把元无忧惊得忍不住多看了他手腕几眼,同时也想起了,自己上午如何捆着他双手,摁着他“惩罚”的。
这种把她勒在他身上的罪证,又摆她面前的行径,别人可能是无意,但他绝对是故意。
元无忧明知他在耍心机使手段,便强忍着不去关心他,仍冷着脸。
“免礼,殿下深夜不在馆驿安寝,是如何精准找到这里的?故意来逮寡人?”
高延宗缓缓收回双手垂于身侧,摇头苦笑:“国主误会了,小王是被赶出来的。”
“哦?殿下在说笑呢?谁能赶你啊?”
“今夜陈国使臣涌入馆驿,连四哥住的那间屋子都腾给客人了。小王只能出来寻宿。”
一听他提及四哥,冷着脸的小女帝登时眸光惊诧,又难掩欣喜,“你四哥也来了?”
“他倒没来,还住进了你之前那间屋子,守着你的财物呢。”
闻言,元无忧眼睫微垂,难掩失望。
高延宗余光瞥见她身旁的傩面男子,前一刻还眼神睥睨不屑,下一刻却现、他个头也太高了!明明自己的身形已是人堆里的翘楚,鹤立鸡群,可这白虏居然比还自己高大半头!他打小到底是吃什么蹿这老高的?
有他往这一杵,高延宗心里犯膈应。
既然他没暴露身份,高延宗索性装作不认识,只不动声色地往姑娘面前迈了两步,却冲傩面男子一作揖:“本王与国主有要事相商,请这位侍卫回避一下!”
此刻高延宗与元无忧相距不足三尺,却虚晃一枪奔宇文怀璧去了。元无忧刚想松口气,却嗅到一股浓郁的甜香,气味十分熟悉。
宇文怀璧闻言,凤眼骤然阴鸷锐利,傲然冷哼道:“你也配?”
元无忧现宇文怀璧这人忒傲了,不止从来没瞧得起高延宗过,似乎世上除了他自己,他谁都瞧不起。
毕竟他连在自己面前,多数时候都端着架子耍威风。
待高延宗无奈地收回揖礼的双手时,元无忧再次瞥见了他腕上的勒痕,以及鼻息间弥漫着的、连花香味儿都盖不住的血腥气!
她心急之下,一把抓过他的细臂端详。
“你哪来的伤?我记得白天那绳子没勒到肉里吧?怎么现在还冒血呢?”
男子登时面露窘迫,白到泛光的贝齿轻咬下唇。“咱俩都划清界限了,我因何受伤你管得着吗?旁边还有人看着呢,别拉拉扯扯…”
说着,就往回拽自己手臂,结果她根本没抓紧,任他抽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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