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说话素来含沙射影,无拘无束惯了,高延宗也懒得与她分辩,只闷头洗衣物。
待他洗完亵裤,将其搭在架子上晾好后,一回头,现那只穿了睡袍的姑娘,在单手抱出一卷被子,笨拙的在铺床……
高延宗也是心疼她,便径直走到床边,冷冷地吐出一句:“别动,上一边歇着去!”
而后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右手,将人拉到一边,而自己屈膝跪坐在床头,帮她铺褥子。
下一刻,男子的手腕却被她拉住。
“今晚躺我身边,还是半夜回去避嫌?”
高延宗这才意识到中计了,果断拿另一只手来掰她那只右手。
“放手,我要避嫌。”
被甩开手后,元无忧顺势捏住他尖瘦的下巴,逼他抬起脸来,望着男子倔强的眼神,她诚恳道,“你要是不放心,咱俩之间可以隔着被子,我只想你踏踏实实的睡在我身边。”
高延宗眼睫微垂,叹了口气,
“别对我这么好,别再蛊惑我了……我好不容易有勇气戒掉你,下定决心…”
“要是让你走了,才是对你不好。我总是让你冲锋陷阵,没有爱情,是我的错,但我觉得,对你的亏欠就该对你补偿回来,而不是加倍施加给下一个坐收渔利的人。”说着,她松开了他的下颌骨,“我的床这么大,这么舒服,你舍得离开吗?一起睡啊?”
高延宗锋眉微蹙,眼尾泛红的桃花眼忽然笑吟吟道,
“可我不太习惯自己床上有人啊。”
“那我睡板凳。”
见坐在床上的姑娘抬腿要下床,坐在床沿的高延宗赶忙伸胳膊拦着,
“不许胡闹!你可是伤患啊!罢了,真拿你没办法…我今晚留下陪你。”
瞧着眼前的男子一脸无奈,那张白嫩精致的俊脸在纱帐和烛光的映照下,显得美艳又朦胧,有种不真切的美,元无忧心口狂跳。
“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爱情?我都会尽量补偿给你,明天要一起去见李暝见吗?”
“我……以什么身份去啊?怪尴尬的。”
“我的爱夫高延宗。”
高延宗笑了笑,“你是被我迷惑了么?一嘴昏君话。”
他殷红的总是眼尾上挑,却并不凌厉,只显勾人。
“是啊,被你迷的只想对你负责,华胥女人的责任感啊。”
他那句试探是借着玩笑问真心话,元无忧同样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实话。俩人纠缠到现在,她对他更多的是责任感,所以任由他如何作妖,她也放之任之,都为这个“责任感”。
可是高延宗对她这个理由并不信服。他搜肠刮肚地想辙,非要听她说真心话。
“可我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十次八次的和你分开,你为何还不放弃我啊?”
他这些话也不知是在提醒元无忧,还是在提醒自己。
元无忧见招拆招地抚慰道:“感情不是你说散就能散的,只会被消磨。而且你生气过我不信你,所以这次…我坚定的信你。”
闻听此言,男子那双褐色眼眸倏然睁得又黑又亮,“那你何时,何种情况会不信我?会对我心死?”
“不知道。”她微眯起眼,忽然一扬脸儿,几缕调皮的刘海儿顺着额头滑到鬓角,露出她眼下的一刻小小的泪痣。她目露威胁,却被那刻嫣红的痣衬得美艳勾人。
“你很希望我对你死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