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腰肢直挺地坐在枣红马上,垂眼定睛一看,现红脸的阿渡坐在藤椅上,旁边站着衣着跟土匪似的私兵、和几个青脸蛊鬼。
而让人五花大绑扔地上的厍有余,此刻被红脸小子跺住后心窝、踩在脚下,身穿的桃粉色襦裙都脏污了一片。
更令她毫不意外的,是李暝见也在。
那黑衫少年顶着张黄金面具,缠着厚厚一沓白纱布的腰间,还挂着一柄她再熟悉不过的赤铁剑,正跟阿渡排排坐在藤椅上。
假面小子身侧一边是红脸阿渡,另一边是拿红布覆盖的、及人身高的扁平立物。
见此情形,端坐枣红马上的黑衫姑娘居高临下地、缓缓举起马鞭指着坐在路边的几位。
“李暝见你还真阴魂不散,无处不在啊。怎么?下午那刀没把你捅死,绑架周国贵妃的事儿你也支楞起来参与了?”
对她劈头盖脸的嘲讽,李暝见不为所动,仍端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只一抬阴鸷凤眸,冷然出声:
“我没空做那些蝇营狗苟,那个男狐狸刺杀我的仇,来日我也会亲手去报。眼下我只想知道那个女蛊鬼,都跟你说了什么?”
“你不是让拓跋衍来把她逮走了吗?你回去问她不就完了?别在这耽误我处理家事。”
“嗤…连叛徒都算你的家事?”李暝见下一句本想说“我却不算?”
但他到底还有些自尊,没问出口,只给了身旁小红脸一个眼神。
倒是被扔在地上,捆成肉虫子似的厍有余闻听此言,又跟热锅里的鱼一般挣扎了起来!
“元无忧快救我!你家怎么净出暴徒啊?”
元无忧这才翻身下马,看向坐在藤椅上的阿渡,“你想回白兰,绑架她这人质有用吗?你瞧瞧周国拿她当人吗?也就我心善,来跟你们谈判赎人了。”
“绑架她确实没用,但她能引出你。以及她身上萧家的信,能引出你们帝王家这帮……擅长搞权谋的狗东西。”
“呵,权谋?”元无忧把马一扔,径直走向小红脸,却引了一帮蛊鬼和私兵的戒备。
阿渡周遭那些个近卫羌兵见她走来,紧张地握住刀,试图喝退——
“你要干什么?”
“站住!”
华胥女帝此刻身穿短打黑衫,身形矫健,迈着龙行虎步。面对羌兵的警惕和备战姿态,她甚至都没正眼瞧他们,只傲然地眉眼高抬,仿佛眼前只是一帮蝼蚁草芥。
她唯独把目光投向了排排坐的俩人。
望着李暝见腰缠的白绑带,已经渗出血迹斑斑,元无忧便知高延宗虽没伤他要害,也让他行动不便,只能坐在椅子上装腔作势了。
她出声讥诮,“权谋就是狗东西了?我家最擅长的,是阳谋。”
明明她赤手空拳,没有武器,可她步步逼近,周身却透射出一股谁都无法忽视的杀气。
小红脸当即摁住了腰间佩刀,一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