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不想多事,便任由他带路。
夜色已深,旷野充斥着虫鸣蛙叫。
安德王部,中军帐内。
高延宗只穿了白色中衣,身披绛红色军服外衫,正坐在木榻一侧,对着小桌上的汤药和晚饭出神。
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通禀,说“华胥国主到——”
他尚未开口请进,那人就自来熟的掀帘子进来了。
回到齐营的小女帝,已经换上了绛红色军服,高束马尾,腰悬佩剑,一如既往的飒爽。
高延宗启唇刚要说话,便是一串咳嗽。
元无忧刚到门口,一听这动静,赶忙朝他跑过来,“阿冲你怎么样?怎么咳成这样?”
望着跑来坐到床边,伸手就来搀扶他的姑娘,高延宗本来憋了一肚子话,在看到跟在她身后走来的少年时,登时眼珠子一厉!
“他…是谁?”他纤细的长睫一掀,不屑一顾地瞥了少年一眼,便目光锐利地瞪元无忧。
她随口道:“是展子虔的儿子,来给我引路作陪的。”
听到女帝介绍自己,少年欣然来到安德王的病榻前,躬身施礼:
“小人展新月,拜见安德王!”
高延宗只哼了声,没搭理他,展新月便自顾自地冲元无忧道,
“国主既已看过安德王无碍了,该同我回去了吧?国主和父亲嘱咐我,一定要带您回去夜谈书画的。天黑路滑,再晚了恐怕耽误安德王养伤,也不方便走夜路。”
闻听此言,高延宗对眼前这小子的厌恶之心达到了顶峰!自己生不如死的时候,终于抓到元无忧这棵救命稻草,关键时刻,她却被这帮人叫走了!
直到两个多时辰后才回来,更可气的是,叫走她的人,此刻还当着他的面,对她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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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高延宗不是那闷头吃亏的人,他直接伸手扣住身侧姑娘的手腕,
“哼,你还说会寸步不离的照顾我,转头就照顾别人去了。”
这话说的,让元无忧哭笑不得。
“啧,阿冲哥哥吃醋了?你听我解释,这些事儿还得从齐国主那头说起……”
许是这位女君讲故事太令人沉浸,被有意忽视的展新月都站在那里听着。
他望着对安德王喜笑颜开,一口一个“我”和“哥哥”的华胥女帝,现她在安德王面前,真是毫无国君的架子。
原本高延宗只是吃醋,听完了才知道,得知高长恭不急着跟女帝圆房,就有人急着给她塞男人了。
他当然是一听就恼了!
“什么?”
高延宗鄙夷地瞥一眼站那里的展新月,眼神锋利,甚至都不正眼瞧他。
“四哥居然同意,陪你出席选妃挑男宠的场合?他可是你未婚夫啊,就一点正室的面子都不争吗?你也是脏的臭的都吃的下,岂有此理!我们家又不是没有爹家人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替他吵架去!”
就在这时,展新月出声冷哼:
“安德王不过是小叔子,尚未成亲就要干涉嫂子的家事了?谁说给女国主当面就都是脏臭之流了?我家母出身东魏皇室,与女君可是本家远亲,不比安德王的生母低贱吧?”
最后一句话,直接戳高延宗肺管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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