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话一出口,便引得频频侧目。
但在场的齐国兵将,几乎无人不知兰陵王与郑玄女的关系,故而也没几个私语扯闲的。
连当事妻子元无忧,都不禁眼尾上挑地,瞅了鬼面男子一眼。她诧异高长恭为何突然言辞激进的,把齐国阵营和他的家妻绑一起?
这可不像高长恭的言行作风。
站在少女可汗身前的党项使臣,闻言缓缓转过身去,故作无意地挡住小姑娘,眼神满溢不屑地剜了眼兰陵王,
“汝妻是何人也?”
“大齐国汝南女君,荥阳郑氏郑玄女。”
兰陵王虽然敢冒昧地当着番邦使臣,将她划为妻室宣示主权,但毕竟也知,他身为皇亲宗室,勾结别国女帝其罪不小,恐有里通外国、结党谋篡之嫌,故而不敢出这个头。
党项使臣听罢,只微眯鹰目,讥笑道:
“兰陵王当国家大事是菜场集市吗?两军阵前何谈儿女情长?连你都是仰仗齐国虎威,汝之妻室又岂有资格在这种场合露面?我不认什么玄女,在场的唯有西魏少主、我家华胥可汗得我尊崇。”
听罢党项使臣这番驳斥,元无忧才懂了几分兰陵王和使臣关于“妻室”的拉扯。
不料想,这位红袍金甲的大将军迈步而来,从狞厉鬼面底下传出的平静语气,却让元无忧再次疑惑不解起来——
“本王之妻华胥可汗就在大齐,使者身后。”
此言一出,满地哗然。
要知道,大齐国这位兰陵王自六年前邙山之役,少年将军摘胄亮于亲信,戴鬼面示于敌前一战成名!……便终日枕戈待旦,与铠甲战马为伴。
时人唯恐其不好女色,就连武成帝赐妾不敢不收,他都只将美妾摆在边境守城,从不过问。故而,当近日《兰陵王入阵曲》被《玄女破阵曲》所破,军中已是人人称奇。
虽有小道消息称,这郑玄女乃元家皇室,女帝遗孤,但拿来当艳文谈资说说便罢,若真坐实了兰陵王与别国女皇帝有私情,只怕头一个出来辟谣的就是兰陵王,谁不怕谋逆叛国之罪?
而当此刻,周人就在不远处的营帐内远远盯着,兰陵王竟敢声称华胥女帝是他妻子?!
齐国人震惊,但不敢吭声。
党项使臣是又震惊又敢言,他当即追问!
“汝方才所言的妻室郑玄女又是何人?汝竟敢让我们华胥可汗续弦…还是做妾?”
细封氏还嫌不够地,满眼藐视,冲兰陵王哼出一声!“汝一区区宗室子弟,给可汗当个男妃都勉强,竟然如此狂言无礼…冒犯我家可汗!”
也不知党项使臣是真不信还是装糊涂,当场就将大胆宣爱的兰陵王给堵了回去。
不仅如此,细封氏随即放出豪言,表明自家党项八部身为华胥旧臣,只愿内附,降于西魏少主、华胥可汗,绝不降北齐郑玄女,亦不降周国风陵王。
换句话说,就是党项使臣只递降给元既晓这个人,而非她的其他身份,所身处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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