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地阿渡冷着脸上前,身手利索地,麻肩头拢二背把襄阳太守先捆了起来,还踹了一脚昏死过去的银甲小将,确认他不是装的,才绑上麻绳。
打劫的众人没回堵阳,而是大晚上跑到了堵阳往南的舞阴城。
深夜的舞阴城门已经下了锁,进入宵禁。
元无忧正考虑着亮出汝南女君的身份能管用吗?身旁的守邺人已经劈开了门锁,对着被惊醒,赶来的守门将士,直接亮出腰牌:
“天子御令,大齐通行!”
元无忧暗自点头,果然,齐国主办事从来不用商量。
——舞阴城馆驿内,正厅里。
摆在地上五花大绑,醒来后也只能倚靠承重柱坐着的万郁无虞,和坐在桌案前食宵夜、品茗的襄阳太守形成了鲜明对比。
因着舞阴馆驿少有京畿官员宴请,所备的都是长条桌,这位汝南女君便与党项使臣同坐一桌,红脸少年跪坐在旁侍奉,而女君对面才坐着襄阳太守。
这位华胥女国主对党项使臣礼遇至极,还温和地,给党项使臣介绍中原特色菜,说华夏大地物产富足,华胥子民也该同享。
引得使者倍感受宠若惊,女可汗连肉都替他割好,就差喂他嘴里了,他赶忙要自己来。
元无忧便跟赵太守唠荆襄名菜,还不忘瞥了眼倚在红漆木柱上,五花大绑的男将军。
他倔强地抿着唇,闭目养神,被她打了一圈后眉心眼窝都有红记,脸却愈苍白。
赵太守逮住了她投来的目光,又想起她打那一拳时,虞将军的辩驳,急忙帮腔道:
“那夜郑家遭难,下官也有所耳闻。是府兵急于贪功先惹了祸,虞将军才去制止。”
眼下各自为政,各执一词,可元无忧更信自己亲眼所见。但她可不能在这时候,跟故交为叛将之事,闹的急头白脸掰扯不清。
于是,上一瞬她还在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听见了一阵咕噜噜的肠鸣声。
“万郁无虞不是胸口中箭了么?就算没死也不能这么全须全尾啊。”
小国主幼态未褪的脸上,五官本就生的精致娇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颇为明显,活色生香。
故而她唇角微仰的询问时,赵太守一眼就能瞧出她的讥讽笑意。
“听闻无虞将军是被金锁挡了一下,箭镞穿透金锁刺破胸口,只受了皮外伤。”
“这箭伤也没伤了嘴啊,还是被人薅了舌头?之前对使者满嘴热络,到此处却一言不。”
赵太守也回头看了眼闭目塞听虞将军,见他不吭声,便转回目光,笑眯眯的手捋长髯笑道,“今遇少主,才知华胥不养闲神啊。那样的苦寒之地,倒练就了少主一腔滚烫的热血赤诚,待人热忱。”
这位赵太守是元无忧生身父亲的旧部,此刻他乡遇故,自然对她虚寒为暖,说在她幼时曾见过几面,后来固守荆襄,时至如今,他仍总听人提起这位女帝遗孤,前朝少主。
而元无忧对党项使臣虚寒为暖,说自己过去为奸人所害,对华胥周边不够关怀,来日回华胥定要拜见使者。
既然话赶话到了这里,她便自然问上一嘴:
“不知党项叶护派使者往北周朝贡,是否八部可汗授意的?我还未恭贺那位可汗即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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