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眉头紧锁,痛苦到嗓音低弱,
“你也配当皇后?当个风陵王妃都勉强。”
男子凤眸低垂,刚有些沮丧,旋即又笑眼弯弯的道,“好啊,是你说我是风陵王妃的,你要娶我啊风陵王,你休想食言抵赖了…我会带嫁妆蒙着盖头,满风陵渡口嚷嚷高长恭是你的人了,我是风陵王妃,休想再抛下我。”
元无忧:“……你也不怕被冲进黄河水里。”
她附和完这句,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
这男人心也太大了,刚才还要杀她,这会儿谁给他的自信和勇气,自以为是她的娇夫了,就想反客为主,要登堂入室?
元无忧被他烦得不行了,
“闭嘴!今时不同往日,谁答应娶你个杀红眼的丧门星了?你怎么不趁我半死不活,割了我的脑袋回去领赏?你比狗皇帝还喂不熟。”
满脸水渍的男子一愣,随后挂在眼睫毛上的泪花又落了下来,委委屈屈的扁着嘴,
“我不会,我再也不会了……别说这样的话,我陪你一起死……”
元无忧只觉晦气,想呵斥,却只咳嗽了声,
“闭嘴!别再咒我。”
——“死什么?”
俩人的对话被戛然打断,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红脸少年,手里拎着个白胡子老叟。
阿渡是冒着大雨,把一个村医抓来的。
韩家洲这般偏僻难行,洲上除了韩信祠和西王母祠,居然还有玄女庙,只不过玄女庙的泥塑破败不堪,相貌都瞧不清了。而这村医就住在玄女庙旁边,还是阿渡挨家挨户找出来的。
中箭的元无忧并未清醒多久,郎中一来,她也能放心把自己的命交代出去了,便眼一闭,又陷入昏迷。
村医便被俩凶神恶煞,又四眼泪汪汪的男子,如恶狼一般盯着,就地给男装姑娘把脉、撩开她的衣襟看伤,而后一脸凝重,唉声叹气。
高长恭急道:“怎么样了?怎么治她?”
“这位贵…姑娘的新伤与旧伤几乎重叠,都在腹部前腰上,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可真会反复撕伤疤啊,今后怕是……不易生养了。”
红着眼的男子乍听前半句,提了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旁人不知内情,他心里可清楚着,她那旧伤便是洛阳城外,他亲手射出的一箭。
待听罢后,他松了口气,“用她生养做什么!我给她生。”
村医:“?”
倚在柱子上不吭声的阿渡,也愕然低头:“?”
翌日。
元无忧睁开眼时,旁边是眼圈乌青的高长恭。
他换下了铠甲,只穿着一身绛红色及膝军服,想必一夜没合眼,他眼睑肉实、钝感的凤眸低垂,黑眸里难掩疲惫,眼白布满红血丝。
他瘦削的下颌生出一层细小的胡茬,英挺的骨相明显见棱见角。
俩人四目相对,男子凤眼怔愣,又欣喜若狂,哑声软语的道:“元元……”
他一出声,便引得一只肥嘟嘟的蓝羽雀鸟跳到他肩上,歪着毛脑袋,拿野葡萄似得滴溜圆眼珠子瞅她,分明是郑太姥的海蓝仙鹟。
她顿时安心了。她也是家里有人的,既然信鸽能送到这里,想必不久就会来人接她。
元无忧想问他郑太姥传信的内容,结果一张嘴就跟岔气了一般,干嘎巴嘴不出动静,倒疼的她倒吸了口冷气。
坐在床沿的高长恭,赶忙起身摁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