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刚钳起一筷头、龙凤配里的酥炸鲤肉,就瞧见头顶晃过来个黑乎乎的影子。
缓缓抬了头的男子目光错愕,手里还夹着一块酥黄的鱼肉,那张嫩肉疙疙瘩瘩的脸颊,忽然被一双手捧起……
望着她睁眼凑过脸来,他明知那是意欲何为的举动……当场愣了下,旋即又迅向后躲开。
大老爷们儿,铁骨铮铮的领军大将,在姑娘主动之时却躲开了!怎么倒像他娇羞无措一样?
高长恭还是有自尊心的,先她一句问出口,
“你怎么突然就想……亲近我了?”
“我想亲你还需要突然吗?”
玄女姑娘这句直白的不能再白的话,直接把高长恭说得双颊滚烫,耳根都霎时烧了起来。
她这句话统共没几个字,却给他耳畔震得山呼海哨,哗然间似有人声鼎沸、喧嚣不止。
更衬的他声音低弱、柔缓:
“我如今的脸不好看,自己都不敢照镜子,你怎么想…”
他的目光盯着白瓷碗上,红木筷头的鱼肉,耳畔却传来清风拂面般的嗓音:
“你的眼睛最好看,脸也是我一点一点、看着修复起来的。总之我一看见你便心生欢喜,我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亲近你,占有和蹂躏。”
高长恭举着筷子的手有些酸,但他莫名的觉得,筷头上的鱼肉一旦掉进碗里,就会化作鲜活的锦鲤,重获新生跃过了龙门去。
他也曾是跃不过龙门、摔在泥里的黄河鲤,也曾阻遏了别人跃龙门。
男子闻言,缓缓抬起了如扇长睫,那双大而明亮的凤眼,在此时不见眼睑锋利,只剩圆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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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会喜欢这样?”
“你不喜欢我亲近你,还是不喜欢我?”
高长恭叹了口气,“并非不喜…是我不适应,从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不顾分寸。”
一提明目张胆,元无忧便想起了郑观棋。那才是不藏着不掖着的好男色、色胆包天!
她虽不至于出口就是“值得一睡”,但她扪心自问,至少也敢说敢做,不会给华胥女娘丢脸。
“那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能亲你吗?”
男子闻言,长睫颤抖着覆下眼眸。他瞧了眼筷头上的鱼肉,放凉了便似乎少了什么,就像俩人之间的相处,迅亲近到似乎少了什么。
他只好将鱼肉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鼓囊道,
“……先吃饭,你等我恢复了好不好。”
“等你恢复体能,我怕是打不过你了。”
说着,小表姑又捏起白瓷酒杯轻抿了口。
她那副眼尾上挑,一肩膀高一肩膀低的风流绰态,真有几分纨绔子弟、流氓无赖的神韵。
虽然她没安好心,直言想趁人之危,但毕竟也算心思坦率,过去的时日也未曾趁火打劫。
四侄子一见此情形,立马从凳子上弹腰起来!
“放下!不准喝了!”
自郑观棋走后,高长恭便不准元无忧再饮酒,连他自己也滴酒未沾,还跟她强调:姑娘家一定要少饮酒,不安全!尤其是在男子面前,万万不能沾酒,恐给登徒子趁人之危的机会。
元无忧心道:只有我乱性和趁人之危的时候。
但还是依言而行。
高长恭毕竟是个有原则的君子,所讲之言也是实实在在的为她考虑。
他吃罢饭后,顶着夜色回了馆驿,还特意叮嘱姑姑早歇息,别忘了明日稻田相聚。
等人走了,元无忧才意识到,又是没能亲近他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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