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街口对面站了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自然是高氏兄弟和其部下。
魁梧的甄壮士穿着绛红色军服,那身鼓鼓囊囊的肌肉、几乎要撑爆了他的衣衫布料。而他却有着与外形不符、人如其名的温柔……他在给鬼面的男子掖紧披风。
而高延宗更忙了,正在喝令卫兵疏散人群,只有高长恭满眼喷火,尝草仙姑一脸幸灾乐祸。
怎么坤道还跟高氏兄弟一起来了?
元无忧拍了拍身底下硌手的肩膀,小石头这才蹲身把她放下去,还回手猫腰儿,扶着主子。
高长恭戴着面盔,凤目斜睨着俩人。
“姑姑不让我出门,却和他出门?”
姑姑:“……你大病未愈,不要出门。你们怎么会找到此处?甄温柔出卖我了?”
高长恭哼道:
“我并非想来找你,只是尝草坤道有要事与你相商,刚好甄都督说,与你刚从这条街分别。”
元无忧顿觉尴尬,自己手上给他买的糕点都摔碎了,还在刚才那条街的案现场呢,连个道歉讨好的物件,自证清白的证据都没有…
她只好抓起小石头那只细腕提的油纸包,
“其实我给你买了东西来着,但在刚才那条街摔了一跤,那拿小石头这份顶上给你吧。”
元姑娘玉面覆了半张脸,虽自作主张将他的糕饼送了出去,可那双堆了千言万语的含情眼,却像在征求他的同意。
她只是跟他客套客套走个过场,倘若他拒绝那也没用,小石头也乖觉,嗓音嘶哑的附和着:
“那便给他吧,反正我家阿姊还会给我买的。”
这句话到头了,又温顺又刺耳。
戴木傩面的白虏少年话音刚落,便引得原本漫不经心看热闹的安德王,骤然掀开长睫,桃花眼斜睨,瞪出了凤眼般的凌厉。
白虏奴这番话,表面上是大方赠予他四哥,其实就是跟他示威呢,几乎就是拍胸脯告诉他:我跟你姑,我姐是一家,她送的东西我司空见惯了,让给你一回算我施舍的。
可四哥说过,他只有四五岁的心智。一个痴傻的白虏胡儿,当真能有这心机挑衅?
故而在场其他人都没听出来。连小表姑都一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高长恭并没把白虏的话往心里去,他听到的还是小表姑那几句。
“什么?你堂堂郑氏贵女,是来给白虏奴买东西才崴了脚?还拿给奴隶的东西打我!这白虏奴害你受伤,本王要罚他回去跪诵本草经!”
“不是……你这怎么还带矛盾转移的啊?”
元无忧虽不知道他脑筋怎么转的,但有一点她得坚持,“小石头是我的奴才,是你说跪什么就去跪的吗?等你病愈了,你就给我跪剑鞘。”
高长恭哼道,“你休想仗着是长辈无故罚我,我不傻不哑,可是会喊冤叫屈的。”
“别叫屈,叫喘”
小表姑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来这么句露骨的调戏,直接摧毁了他的怒火冲天。
高长恭脸都红了,隔着冰冷的面盔都觉得脸皮滚烫。“放肆…姑姑你休要为老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