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他手剁了?也是个绳人分离的法子。
小姑娘别过脸去,一狠心!
到底是忍着作呕,把湿乎乎的麻绳解开,她这才皱着脸努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劝慰:
“兄弟你别乱动,姐扶你,咱进屋洗洗药浴,你跟孩子能不能活就看……”
她猛然想起,“挖槽孩子呢?”
一回头,她师父正抿嘴,双手托着奶娃娃。墨青色长衫衬出他一张忍怒的白脸,这位道长一瞅就不会抱孩子。
孩子先放一边,元无忧本来是去抓娃爹的手腕子,初次跟黑瞎子这么亲近,她也害怕这人万一有疫病,再传染可咋整。
最可气的这玩应儿竟敢反抗!但力道跟猫挠儿一样微弱,跟她支扒几下,也没拽出被她钳制的手腕子,最后直接摔坐在她面前。
元无忧却觉,瞎子细瘦的手腕子挺滑溜,她指腹一搓,掉了污泥,底下是天生的那种白。
估计是个北方胡人,可惜是个佝偻小老头。
毕竟手感尚可,便躬下腰,给坐地不起的黑瞎子诊了一脉,虽然她医术不精,也觉得这小子年纪不大,身体虚弱但阳气挺足,浑然不似刚生完孩子。
小姑娘在大太阳底下,突然一脸凝重的给瞎子把脉,苍白术还以为她瞧出疫病了。
那身墨青色长衫微一晃腰,正欲躲远,女徒弟便喊他问,“师父来瞧瞧?我摸这脉象好像是个童男呢,咋也不像刚生了孩子。”
峰回路转,还有意外收获?
苍白术蹙了蹙眉,还是警惕着,“他可有…”
她自然知他所顾虑,抢答道:“没有疫病,就是疖肿痈疮,师父且宽心。”
男子便也顾不上脏了,一臂夹着孩子,腾出一只手蹲过来,给黑瞎子把脉,得出了结论:
“这傻子指定偷了人家新生儿。”
“嚯?这么有出息呢?把他报官抓起来审问?”
“风摆穗不就是官么?而且,留着他能给你解决童男血的问题,养着取血也不错。”
青衫男子黑眸深邃,脸上仍是瞧不出情绪的冷然。他冒险来把脉,就为着此事。
元无忧不由得感慨,他跟他师父真是一脉相承啊,嫁祸甩锅的本事环环相扣。
唯独到她这断了,她不上套。若要她饮这家伙的血,她宁可摁着苍白术生啃,至少他这个修道之人气血清甜,还不埋汰。
“我可不干这种缺德事,师父您瞧他是不是天生的哑,他倘若能言语,我便送他回家了。”
师徒俩围着坐地的小傻子研究,他从裂开一道缝的肿眼泡里看人,还呲着流脓、干裂的嘴。
这还不算,这处清静的小院儿寡有草木,大太阳一晒,竟有几只绿豆蝇在此盘旋嗡嗡。
元无忧哭的心都有了,还没断气就招苍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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