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郁无虞,我其实很同情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失去,只有仇恨,却不会反抗,只会随波逐流,你以为是借力打力,实则一直是别人的棋子。”
一见她这副神女的悲悯众生,嘴比刀子还毒,万郁无虞绝望的想,在她心里自己竟是这样的吗?
刚才的卑微恳求瞬间不再,他深感受辱,她这种看狗一样的怜悯,对他来说比任何打骂都羞辱,像是放弃他,嫌恶他。
“我拓跋符玺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是怜悯,是同情。把我放在你的位置,我未必有你坚强有主见。”
“国主是现我比你更适合握住玉玺,想与党项结盟?”
“结盟?”元无忧微眯起眼,翘唇嗤笑,
“玉玺永远是我汉室的传国玉玺,就像你名字里的“符玺”二字,就来源于给汉室保存玉玺的官!就像党项永远是属于华胥的疆土!”
忽然有一阵凉风呼啸着刮来!
俩人身后风吹麦浪,头顶浓云压城。
万郁无虞那头齐腮短随风飘散,连垂在肩头的那条及腰长生辫,都被吹起来。
少年凤眸黑邃淬亮,望向她的目光凝重又专注。
“我不会放弃玉玺,党项不会放弃征服华胥的目标,即便国主口出狂言,我也只觉可笑。”
元无忧眼神傲然,“玉玺是汉室的,党项是华胥的,玉玺早晚要回来,党项也得回来,而你——”她直直抬手,指着他的鼻子,眼神凌然。
“你也得回来。”
“回?嗤…”万郁无虞嗤地一笑,
“我自从生下来,便没有回这个概念。我的姓是假的,父母家庭是支离破碎的,名声是烂的,跟你这个帝国储君……也是结怨的。”
即便他字字泣血,也是极力压制着悲愤,极力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话。
元无忧也只好尽量慈眉善目些,像商量的态度。
“我和宇文怀璧的通房误会解开了,你也沉冤得雪了,我与你没有私仇了,只有你名义上叛变的国恨。”
“国主与我从来只有公,没有私交。”
“我的武功启蒙是你,一招一式干脆利索,落落大方,正气凛然,我不信能把我教的这样的人,能坏到哪去。”
闻听此言,少年垂眸,有些沉默。
元无忧趁机忽然凑近他一步,这一下子就给距离拉近到不足一臂,万郁无虞有些心悸地垂眼盯着她,她却丝毫未觉有多逾矩暧昧。
她只想趁热打铁,
“万郁无虞。倘若你没恨我到要我死,我希望你能与我解除误会,延续私交。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事,只想以同乡旧友的身份给你个老家。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万郁无虞有些恍惚,“家?我不需要家。我习惯了独来独往,何必与你结交?”
眼前的姑娘锋眉紧蹙,凤眸灿亮而坚定,她满脸诚挚,极具蛊惑性——
“你与我一同长大,同寝同食,这几年的误会白白让你蒙冤,你总要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一听她从容地说出“同寝同食”四字,万郁无虞周身就微不可查地剧烈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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