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自家boss,太宰治很想叹息着说一句“真没用”。
但因为是自家boss,他只能无奈地摊手道:“猜到了,毕竟您对文学以外的事不感兴趣,听说过这件事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说回魏尔伦。
太宰治不急不缓地爆出另一个重磅炸弹:“中也加入港书没多久,魏尔伦曾潜入港书来到这里,翻阅您没收起来的「荒霸吐」相关资料。”
神宫寺千夜心生不妙的预感:“来到这里?护卫没有上报吗?”
“那晚您不在办公室,他杀了值班的两名护卫,但这件事没有被记录在案,并且所有人对这件事都没印象。更离奇的是,本该死在当晚的护卫,被记录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却是第二天的车祸意外。”
太宰治递上一份资料,是已故的成员档案:“boss,您对这两人有印象吗?他们的脑袋出现过缝合线吗?”
神宫寺千夜向前探脑袋,呆毛随之垂了下来:“见过,应该没有缝合线。”
“很好,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太宰治伸出两根手指,“一,缝合线的能力是占据尸体并操控,故而可以解释老首领的尸体为何失踪,还荣登咒术届通缉令。二,护卫是魏尔伦潜入的当晚被夺取了身体,第二天刚好轮班,再用意外将他俩处理掉,为的是不暴露魏尔伦的存在。”
他慢悠悠地放下手,以自信到笃定的口吻说出猜测:“虽然没有准确的依据,但我认为缝合线是一人所为的概率远高于背后是一个组织,并且他活了很久。”
神宫寺千夜垂睫盯着资料上的照片,几秒后,他抬眸望向太宰治的眼睛,本就淡漠的紫眸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到底想做什么?毁灭港口bookshop?还是将新仇旧恨全算在现在的港书上?”
太宰治轻笑一声:“您。”
神宫寺千夜大脑卡壳:“我……?”
听起来是不是太暧昧了?
“您忘了吗?缝合线对魏尔伦提出的条件是留您的活口,而他的能力是夺取尸体。”太宰治从容不迫地说,“但您的能力,连一直跟在您身边的我才只知道稿件投影和防护罩两个,对他而言,不是非要不可得的能力吧?所以,他大费周章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神宫寺千夜深呼吸了一下,提示到这种份上,再想不明白他就不配自称推理小说作者了:“他想尝试占据神明的身体。”
“bgo!”太宰治打了一个响指,“我也想知道,这件事可行吗?”
“我不太确定。”
神宫寺千夜用大拇指抵住下唇,第一次听说这种胆大妄为的意图,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满脸纠结地分析:“神明死后只有两种结局,消散或者换代。我不清楚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去夺取尸体,就算成功了,能否保留神明的特性是一个未知数。以目前的状态,我大概率被归为能够换代的神明,若是尸体被夺取,我不知道能否换代成功,也不知道成功的话会不会出现世界上存在两位同源神明的情况。”
“难怪他那么想试验呢,连我都好奇了。”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说出危险的玩笑话。
神宫寺千夜不会和信徒的口嗨计较,但用实际行动冒犯到他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他放下抵唇的手指,以近似审判的口吻,冰冷地说出从前没有直说过的处理方式:
“无论如何,这样的想法太放肆了,以人类之魂觊觎神明之躯是足以将其抹杀的罪过,更何况他之前还犯下了那么多罪行。”
看着威严强大到忽略身高的白发神明,太宰治笑眯眯地泼了一盆冷水:“您想好该怎么抓住他吗?”
神宫寺千夜面露茫然:“不是交给你负责了吗?”
太宰治无辜道:“但线索又断掉了。”
这是实话,关于缝合线的真身,到现在没有一点眉目,他只能猜测是活了很久的咒术师或者咒灵。
就算加茂宪伦和缝合线有关,恐怕也不是。
“你有什么办法吗?”
神宫寺千夜不禁寄希望于眼前的少年,他不是擅长布局和智斗的类型,让他破解数桩悬案未免强神所难。
但他是实现人类愿望的神明,过于依赖信徒是不妥当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失职。
是以,他按下眼底的焦虑与烦躁,恢复成与往常无异的冷淡。
“罢了,我再想想。”
再这样下去,他只能去找名气大的神明打探一番了,但夺取神明身体的事件前所未闻,更不会在茫茫信徒中留意一个脑袋有伤的人,估计寻不到有用的线索。
说到底,他根本没有可行的妙计。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白发少年的情绪变化。
尽管对方始终都将情绪波动控制在微小的范围内,连被激怒的反应都没蛞蝓大叫一声来得强烈,但回顾认识的三年,这已经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了。
说是线索断了,但无计可施是不可能的。
就算缝合线的真身是远古时代的一只三叶虫,他掘地三尺也要把它的化石挖出来。
在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前,他就有了对策,只不过他一直在权衡是否要提出来。
但接收到神宫寺千夜下意识投向自己寻求帮助的眼神,那片紫海中的信赖像是落在水面的花瓣,没有一丝提防,也没有一丝遮掩。
他忽然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月光下传来一声比流光还要清冽的问话。
——“太宰君,你想活下去吗?”
他的答案是什么来着的?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回忆那段不算美好的回忆,满身的伤痕和血迹痛得他想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