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溪虽然怕冷,但冬天就是个小火炉,祁妄握了一下他的手,语气这才缓和了:“你刚刚不还在一楼玩吗?”
林淮溪用鼻子哼了一声,“那你不是说在楼上吗,怎么也在这?”
两人互相抓个正着,这个问题没法再追究下去,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林淮溪晃了晃小腿,“我沉不沉,要不把我放下来吧。”
祁妄又把他往上掂了掂,用行动回答,“不沉,我一点也不累。”
林淮溪凑到他耳边,“我是跟着星星走到这的,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祁妄看着他脚下准备的惊喜,失笑一声,“是有些早,本来打算明早带你来这儿的。”
“明早?”林淮溪表情意外,“那你为什么现在就开始准备呀?”
“明天早起,我怕会吵到你。”祁妄心疼地说道,“你最近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
这只是平常的话语,林淮溪却特别触动,心里像是有暖流慢慢流淌。
林淮溪吸了吸鼻子,把头埋在祁妄井窝里,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和气息,终于找到了令他安心的栖息之所,整个人放松下来,脑海里的那团乱麻也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他只是从来没有认真仔细地审视过对祁妄的感情,或者说那份计划表麻痹了他。
其实他早就喜欢上祁妄了。
祁妄也许已经看出来了也许没有,但祁妄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愿意迁就他,也愿意配合着他的步伐和节奏。
但爱情不应该是按部就班。
林淮溪耳边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堵在胸口的那道屏障无声地瓦解,所有的情绪倾泻而出。
林淮溪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计划纸,松开手指,任由海风将他吹走,融入了深蓝色的大海里。
祁妄只看到了白色的一角,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丢东西了?”
林淮溪没有正面回答,右手搂着他的脖子,微微仰头看着夜空,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祁妄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已经通过试用期,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
祁妄本想给林淮溪一个浪漫的惊喜,没想到先收到惊喜的人竟是他。
过了两天,林淮溪回想祁妄当时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想笑。
他们专业不同,课程安排也不同,一整天都没法见面,下了课后,林淮溪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难以排解的想念,迫不及待地去见祁妄。
他从教学楼出来,路过那条很受欢迎的枫叶长街,只是现在天气渐冷,迎霜的枫叶被寒风吹得愈加鲜红后,也耗费掉了最后的生命活力,枝头变得光秃秃的,挂着还未融化的初雪,显得格外寂寥。
林淮溪穿着靴子踩在已经变得硬邦邦的积雪上,脚下发出了嘎吱声,他正踩得起劲,余光突然瞥见了一双被黑裤包裹着的长腿。
他愣愣地抬起头,看到宗南泽和钟崇丘并肩站着。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两个渣攻是互斥的,参照祁妄和孙柏逸,不打起来就算不错了,宗南泽又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几乎没有可能和钟崇丘碰面。
林淮溪心里有了猜想,既然已经撞上了,他也没理由像胆小鬼一样逃掉,朝着两人笑了笑,迎了上去。
一段时间没见,宗南泽的头发更长了一些,依旧在脑后扎了个小揪,发梢搭在肩上,眉眼慵懒精致,像是浪漫的艺术家。
宗南泽笑眯眯地看着他,音调拖长,“溪溪,你这段时间很忙吗,你已经好久没有理我们了。”
本来是抱怨的话,但从宗南泽嘴里说出来,便多了一层轻佻多情的意味,林淮溪感觉胸口被指甲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
宗南泽不愧高中时就是多情公子,很多人喜欢他,哪怕知道他是渣男,还像飞蛾扑火,只是想在他身边多留一会儿。
现在的宗南泽身上有了岁月沉淀的气息,表情和话语拿捏得恰到好处,林淮溪有一秒恍惚了,觉得自己是冷心冷面,辜负了宗南泽的老情人。
他摇了摇头,把多余的想法逼出了脑海,一副官方说辞,不给宗南泽拉近距离的机会,“我的专业课很多,几乎每天都是满课,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校园又这么大,我们才没有遇见。”
林淮溪脸上带着笑容,又补了一句,“再说了,宗南泽你又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宗南泽挑了挑眉,故意说道,“溪溪,这是不欢迎我来吗?”
“我可没有。”林淮溪忍了又忍,还是补了一句,“但你如果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宗南泽:“……”
钟崇丘:“……”
钟崇丘被林淮溪的小表情可爱到忍俊不禁,凶巴巴的脸部轮廓都被融化了,嘴角抽搐的两下后,不小心泄露出了一声轻笑。
宗南泽并未因为两人的态度恼羞成怒,他反而笑得最大声,还是装模作样地抹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溪溪,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可爱?”
林淮溪自认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正向着成熟稳重的方向稳步前进,不想被夸可爱,眉梢都吊了起来,“切,我才不可爱呢!”
最近又降温了,他捂得更加严实,围着乳白色的针织围巾,羽绒服是妈妈刚送给他的,自带一个十分保暖的帽子,上面有一圈白色的绒毛。
林淮溪的五官从小就很精致漂亮,长开之后,虽然有了一些棱角,但整体的轮廓还是柔和的,眼睛在生气和惊讶时都会瞪得滚圆,瞳孔清澈水润,像一只炸毛的兔兔,但太过礼貌,除了凶巴巴地瞪人以外,没有任何威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