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攸为父举丧的同时,坐落在京城西城的北静王府中,水溶和镇安侯水渊兄弟二人也正在西花厅夜谈,在座的有府上客卿,朝中权贵,甚至还有部衙堂官。
这西花厅乃是一处三面环水,一面靠岸的水榭,卧地到顶皆是用双层大玻璃镶嵌,而在它的对面则是一处搭建在岸上的戏台子,举目可见。
此处夏天不用出门,隔窗便能垂钓,冬天坐在室内便可观赏雪景。为了赏雪方便,北静王水溶特意命人将这西花厅的柱子换成空心焊的铜板,地板下也暗藏着火龙通着熏笼,而熏笼又和铜柱连通。
倘或点起火来,自然是暖和至极。
因此这座别样的西花厅足足花费了五万两银子,不但王府,就是放眼整个京城,那也是独一份。此刻,在座的众人皆是酒足饭饱,坐在这花厅当中,品茗谈笑间又可欣赏对面戏台子上的优伶们唱戏吹曲,真是惬意无比。
“别的话诸位也就此打住。”水溶坐在大理石屏风前的鹿皮椅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的虚空,打破了岑寂,“如今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鱼肉眼见着上刀俎,也该跳上一跳。”他今年二十九岁,正值壮年,冠玉一样白的脸上总是露出笑容,只是那蝌蚪一般的眼睛中却隐隐有着火光。
举手投足间显得温文尔雅,说话声音洪亮却不带半点咄咄逼人之气。
显得温和又不失帝王贵胄的尊贵威严。
“贤王”这个名声举朝皆知,更不用说这幅温润如玉的相貌更为其增色不少。比起今上的喜怒无常和忠顺王爷的不怒自威,想必很多人第一眼见到北静王水溶,都会深深的被他身上的那股气质所折服,从而心甘情愿的为其驱使和效命。
在座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水溶,心情激动万分。
他们知道这位王爷要动手了。
水溶缓缓的说着这样激切的语言,显得十分平和稳重。
而镇安侯水渊就坐在他身边,手里把玩着一块儿瞧着名贵的玉坠。他虽贵为北静王的堂兄,但也不得不打心底佩服水溶的能力。
十年,整整磨了十年的剑,今日总算要开锋了。
成则王,败则寇!
今日在座的无一不是心腹,无一不是死士!
“诸位想来也清楚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江南甄家被抄家,还牵连了不少沾亲带故的权贵人家,弄得江南人人自危,怨声载道。其二,原大都督王子腾死在了洛阳,要知道当年若非王家老爷扼守九门,今上又如何登上九五?这是兔死狗烹的戏码!今上分明是要拿咱们这些权贵世家开刀!”水渊义愤填膺的说道,言辞十分激烈,‘其三,今上前几年搞得什么新政,初衷是为了天下百姓,黎民苍生,可诸位瞧瞧,这新政搞得这几年,国家被弄成了什么样子?北疆战乱,浙东倭患,青州海啸,平安州民变,中州大旱,徐州泥泽,西海纷争这些表明了什么?又暗示了什么?是不是连上天都觉得今上德不配位,降下灾祸警告世人?今上昏庸无道,且沉迷黄老之术,弄得自己喜怒无常,如此人主怎能让人信服,又谈何效命!朝野上下现如今布满干柴,一旦火起谁能扑救?唯有殿下才能匡救社稷于为难!’
水溶听着这位堂兄的话越说越离谱,于是不安的晃动了下身子,摆手道:“兄最后一言谬矣,今上固然无道,但这什么朝野布满干柴,人人得而诛之,未免言重,又说什么火起,难道我等皆是那点火的乱臣贼子?我并没有那篡权夺位的心,一切只是为了在座的各位,为了天下黎民苍生不再受苦受难。”
“殿下!”有些人把持不住激动的心情,当即面朝水溶跪了下来,哽咽道:‘殿下如此仁德,令我等想起了太上皇,大治年间,天下承平,万里河山,缤纷多娇。唯望殿下带领我等这些愚昧之人,推翻暴政,还天下一个清明!’
“殿下!”哗啦啦的跪倒一片,所有人眼中都露出狂热的神情。
水渊也跟着起身,单膝跪地,道是:“殿下如若不从,我等当以死谢罪!”
“我等当以死谢罪!”
“你们”水溶本想来一个三辞三让的把戏,再不济也先来个投石问路,不曾想这帮家伙早就心不可耐了,既然如此,那就斗上一斗。
这些年,他麾下聚集了许多人,自信就算是败了,也能全身而退。
可若是成了,那就是天下共主!
“驾,驾!”
洛阳城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马自邙山内飞奔而来,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位浑身沾满泥水的衙差。
“开门!”衙差对着城楼上值夜的守卫大声呼喊道,城楼上的士兵闻言也探出脑袋往下一瞧,当看见那衙差背上明黄色的包袱时,吓得连忙缩回头,急忙去招呼人去旋动悬索,放下吊桥。
半个时辰后,洛阳府尹衙门,正搂着妻子睡觉的洛阳知府听闻消息,也唬的连忙起身,穿上官袍,戴正乌纱帽,前往正厅跪接圣旨。
圣旨内容中提到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朝廷褒奖洛阳知府尽忠职守,造堤有方云云,特召其入京述职。第二件事则是关于王攸,圣旨上只明言让洛阳知府捎带其一并入京。
“臣领旨谢恩!”洛阳府尹拜了又拜,郑重无比且激动万分的接过圣旨,又瞧了瞧外头的天色,打算明日动身前往王家。
翌日,洛阳府尹乘轿赶往王家,先到灵前拜祭了一下王子腾,然后低声下气的请见王攸。
他为官数载,也知道那圣旨上孰重孰轻,虽然对王攸一事只有简单一句,可恰恰也代表着圣上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位探花郎,并有意起复!
彼时王攸正在养神,陡然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洛阳府尹前来,便起身洗漱迎接。
洛阳府尹这一次并未像之前借钱一般卖关子,相反直接切入主题,将昨夜到的圣旨从袖中拿了出来,递给了王攸,并说了上头事关王攸的部分。
王攸看罢,却说道:“大人觉得我眼下可走的开?”
“文泱老弟,这是圣旨!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这忠孝忠孝,也是忠在前,孝在后。”洛阳府尹苦口婆心的劝道。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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