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下来的时候,米迦就站在最下面的楼梯口。
看见他,脾气向来温和的男人一掌击在他胸口,琥珀色眸子因酝酿风暴而变得深沉:“你这是趁人之危!”
雷恩后退一步稳住身体,断眉上挑:“米迦,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以你常挂在口中的神明名义?”
他嗤笑了声,抓了抓凌乱的红,没有去关注对方的表情,径直走到沙前坐下。
大咧咧敞着腿,块块分明的胸肌和腹肌上交错着轻轻浅浅的跟被猫挠过似的爪痕。
“刚开始乖宝把我当成了阿泽。”他抬着下巴,视线扫过桌上被米迦宝贝不已的盆栽,拔高了声音,“但她还是认出了我。”
说到这,他脸上满是羞涩与得意。
回想起女孩摇晃的身姿和时重时轻的靡靡之音,他抬手搓了搓滚烫的脸颊,嘴咧得藏不住牙齿。
米迦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在一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他踉跄几步,靠着背后的楼梯栏杆扶住瘫软的自己。
不想去看雷恩身上那些刺眼的痕迹,可男人的话无疑又在他血淋淋的心脏上剜了一刀。
他跟阿清是意外,阿清与雷恩却是自愿。
没法自欺欺人的他低垂着头,绚烂的银也黯然的失去了光泽。
对方的意气风,更是将他衬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他自嘲的笑了笑,目光回到茶几上的药兰时,才被灌了些气力。
雷恩想起让言清伤心的龙泽,压抑住心头涌动的酸涩:“我比你更早认识乖宝……”
他说起自己在模拟器内与言清的相识,他一个粗心大意只用拳头说话的人,却清楚的记得跟言清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从一开始的新奇到收她为徒看着她进步的自豪,再到现她真实身份的欢喜。
他像正式宣战一样看向米迦,上扬的嘴角兀的收敛,赤红瞳仁里闪烁的是明晃晃的指责:“我以为米迦当初的劝告是为我好,却原来只是你用来打击情敌的手段。”
尚未明确自己心思的米迦,怕兄弟之间的关系遭到破坏,还私下提点过他言清和龙泽青梅竹马的亲密关系。
雷恩满脸讽刺,只觉得他当初就包藏祸心,企图挑拨自己和龙泽,好坐收渔翁之利。
素来不喜欢多动脑筋的家伙,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思路这么清晰的一天。
米迦眸光闪了闪,当初的事确实是他理亏在先。
他走向沙坐到对面,目光轻柔的拂过茶几上的药兰,想到那夜月下女孩给的承诺,他搁在双膝上握紧的手又缓缓松开。
温润如常的琥珀眸子认真的看向雷恩,摊牌似的开口:“神说,感情之事并无可为和不可为之分。”
“不用跟老子谈这种谬论。”雷恩冷哼打断他的话,双腿交叠,故意摸了摸脖子上的咬痕,“米迦,是男人就站起来跟我较量一场。”
最讨厌说话弯弯绕绕了,竞争就光明正大的竞争,暗戳戳耍阴谋算什么真本事。
他可算是看清了这几个家伙,都是觊觎他乖宝的伪君子,谁也甭咧咧谁。
雷恩的坦率瓦解了米迦亲眼撞见两人亲密的阴霾,他自问自己确实做不到退让。
世人都说他像圣人,可他到底不是圣人。
他终归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做不到断情绝欲那一步。
“好。”他忽略雷恩身上的痕迹,勉强扯了扯唇。
雷恩捏了捏拳头:“爷不跟老弱病残打,赢了也丢脸。”
他急急看向楼上,暗自嘀咕着,自己全程只顾着躺着哼唧,表现肯定没让乖宝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