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问你,怎么把控心蛊逼出来。”
江河见忽大郎忽然特意解释了一句,总觉得他在避重就轻,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忽大郎明明对这村落的情况了如指掌,却还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来与自己会面……
果真是留有后手么?
在忽四郎的记忆里,忽大郎自小便是他们五兄弟里最聪明的,江河也不会自大的认为,事态展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自大的思考,只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想罢,他操控着拂尘紧紧裹住顾青山的身子,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以防有什么突事情,自己无法照顾到她。
又当着忽大郎的面,把降雷蛊与大力蛊唤回到自己的手里,以便在情况紧急之时,可以实施最后那不算靠谱的计划……
如此一来,他也便安心了许多。
“能使用降雷蛊和大力蛊,想必你这道士修行的也是蛊气吧。”
忽大郎见江河有所警惕,心里大骂这小道士也太过谨慎了些,藏在衣袖的手指上下翻飞,冷声道,
“那藏在中蛊者体内的子蛊,是货真价实的蛊虫,它钻入人的体内,便掩藏在中蛊者的血肉,与血相融。
倘若没有母蛊控制,便需要与其体内的子蛊建立联系。一旦建立联系,便可让蛊虫从中蛊者的血肉里现身,再将蛊虫的位置剖开,便可把那子蛊揪出来,彻底解蛊。”
江河冷笑道:
“施蛊者不死,又如何与蛊虫建立联系?不如你将你那母蛊送过来,我便放了你兄弟如何?”
“控心蛊是我的本命蛊,其身连接我之灵台,送了你,与废了我的修为有何异处?”
“你兄弟的命,还不值你这一身修为么?”
“倘若我修为尽失,我们兄弟两个的命,还不是悉听尊便!”
“你既有母蛊,难道不能直接让子蛊现身么?”
“可以,但这需要让中蛊之人靠近我——子蛊与母蛊之间,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如果距离太远,便无法牵动子蛊。就像妈妈呼喊儿子,儿子也有听不见的可能,不是么?”
这是假话,江河也能听出来这是假话。
但他拆穿了又能如何?
他不可能蠢到真让顾青山再靠近对方。
“那照你这么说,如今成了个死局了么?”
江河拧眉道。
这解蛊的方法果然没那么容易。
正如先前灵光蛊一般,忽二郎没死,蛊虫便是有主之物,哪怕吸食自己的灵气,也不会为自己所驱使。
如此一来,想要亲手解蛊,也便只有杀掉施蛊者这一个办法。
可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
忽大郎不可能轻易给顾青山解蛊,江河也没有能杀死忽大郎的把握。
“死局?我为这国公之女解蛊,你喂我二弟解药,放了我二弟。自此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是一场交易,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死局?”
“你这话不如问问你自己信么?”
这次轮到江河嗤之以鼻了。
自己杀了他三个兄弟,还有一个是当着他的面亲手宰掉的。
忽大郎如此重视兄弟之情的一个人,怎可能会在‘交易’后放过自己。
他们两个人,从始至终就没有‘交易’的余地。
“是么……虽然很不想向你承认,但是真的——被你说中了。”
忽大郎在衣袖中胡乱摆动的左手忽然停下了。
他也因此而狞笑了起来:
“我的确,没有放过你们的打算——你杀我兄弟,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他单手忽而虚空一抓,只见他的背部,忽然暴起几根胡乱摇摆的虫腿——
那虫腿宛若蜈蚣之足,但亲眼见过控心蛊样貌的江河,一眼便认出,那是控心蛊的足节!
不待江河有所反应,却听耳边突有泥土松动的声音。
须臾之间,一双破烂不堪,外露脏污指骨的残破大手,忽然抓向了江河身旁的忽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