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不是傻子,也明白了燕回声的意思,他绷着脸点头,“太子说的对,冯爱卿,你去查吧,查出来后,报与朕。”
冯畅应是。
皇帝又对燕回声道:“即便是这样,恐怕也只是能解决一时的燃眉之急罢了,不是长久之计。”
燕回声自然知道,又道了一句,“父皇,肃清朝局吧!”
皇帝蹙眉,“怎么个肃清法?”
燕回声建议,“瑞安王手里的几桩大案查个水落石出后,还望父皇不要心慈手软。有如此财力本事在京中豢养死士的作乱的,抄一次家,怕是就能抵得上半个国库了。”
皇帝顿时坐直了身子。
燕回声看着皇帝,“父皇,先皇晚年,便是毁在心慈手软,贪官污吏横行,贪腐之风败坏朝纲,您还正值盛年,如今大梁朝局还可挽救,还望父皇不要犯先皇之大错,悔之莫及。”
皇帝听他说他正值盛年,这四个字一下子砸在他的心坎上,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渐渐老去,而他的儿子一日比一日成长强盛,等着接替他的位置,这想起来就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儿,也是这几年让他最讨厌燕回声的地方。但如今,他站在他面前,说他正值盛年,是不是也表示他的潜在意思是父皇您的时间还长,真无需对他这个儿子如此防备忌惮犹如仇敌?
皇帝审视着燕回声。
燕回声目光平淡,与皇帝对视。
父子二人之间流动着一种无声的气流。
过了许久,皇帝松了紧绷的面皮,对燕回声道:“你说的对。”
先皇临终前,下了罪己诏,又将他叫到床前,嘱咐他莫要步他后尘。可是这么多年,他却忘了先皇临终之言,忘了当年的大梁岌岌可危旦夕倾国的困境。
皇帝呼吸又重了几分,他缓缓站起身,拍拍燕回声肩膀,“朕会督促瑞安王尽快办案,从即日起,你协管户部吧!务必要做到尽快充盈户部。”
燕回声颔首,“儿臣遵旨。”
这些年,皇帝将户部把得死,对东宫与护国公府,但凡奏请,都会驳回,对别人大肆宽泛,如今国库空虚,他总算是把户部让了出来。
告退出了明德殿,燕回声并没有感觉到太轻松,反而心情有些沉重。
冯畅追上燕回声,小心翼翼,“太子殿下,充裕户部,可还有别的法子?”
燕回声瞅了他一眼,“这不是冯大人该想的事儿吗?”
冯畅一噎。
燕回声缓步往前走。
冯畅亦步亦趋跟上,他觉得太子殿下如今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陛下不让他告老辞官,他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怕都很是愁银子难捱。
走出宫门,快上马车前,燕回声终于回头,给了冯畅一句话,“冯大人近日该多去我大哥与二哥跟前转转,你跟着孤,才是无用。”
丢下这句话,燕回声上了马车。
冯畅心里一垮,眼看着燕回声马车离开,他头疼地想,大殿下与二殿下野心勃勃,别看从国库讨银子容易,但若是让他们从兜里掏银子,怕是死活不肯的。他哪里能掏得出来?
不过又一想,他掏不出来,还有陛下呢,顿时心里又有些松快了。
皇帝今日一日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人,早上见了夜归雪、老护国公,后来又召见了户部尚书冯畅,然后又将燕回声叫进宫。
大皇子燕礼与二皇子燕麟都颇有些坐不住,不约而同地派出人打探皇帝都与这几个人说了什么,打探了半天,明德殿当时除了一个伺候的余公公外,其余人都被打发了,压根打探不出来。
而余安这个人,谁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
燕麟找到燕礼,“大哥,咱们不能就这么被蒙在鼓里啊。”
燕礼瞅了燕麟一眼,“那你有什么办法知道?你去撬开余安的嘴?”
燕麟若是能撬开余安的嘴,又怎么会在这里抓耳挠腮?他看着燕礼,“大哥,你今儿拦了夜归雪,所为何事?”
提起夜归雪,燕礼脸色发青,“不识好歹的东西,我让他与我们联手对付周顾和东宫,他不同意。”